她的雙唇倔強地緊抿著,幾乎繃緊成了一條直線;她的鼻翼翕張,眼眶發紅,又是憤怒、又是不解、又是焦急、又是擔憂,那種種的情緒一瞬間幾乎全部都涌上心口,像是要化作一陣颶風,奔涌翻騰,絞碎這個不夠公平的世界。
可是,盛應弦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他緩緩抬起手來,那只手越過她的肩頭,繞到她的腦后,在那里輕輕地撫了撫。
“等我回來,折梅。”他溫聲說道。
謝琇
她驀地一愕,還沒來得及說話,盛應弦就飛快地收回了那只落在她如云秀發上的手。爾后,他決然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那匹馬走去,輕飄飄地一縱身就上了馬,最后向著佇立在原處的她投過來一瞥,繼而一綽韁繩,調轉了馬頭,向著那群差役的方向行去。
他騎在馬上,愈去愈遠,但始終沒有再回頭。
在清晨里,東方的曦光愈來愈盛,而他向著東方行去,像是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一路馳進了朝陽里,直到陽光愈來愈耀目,令人再也看不清楚。
而在他的身后,晨風鼓蕩起紀小娘子單薄的衣袖與裙擺,拂動她發間的綢帶。她一個人佇立在長巷之中,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青棗這時候才敢從侍郎府大門內趕過來,紅著眼睛一邊將一件薄披風往紀小娘子肩上披,一邊說道“姑娘,回去吧回去再想辦法等老爺和大少爺回來,或許就”
結果紀折梅卻好像在出神,全然沒有聽到青棗言不及義的幾句寬慰之詞。
她似乎也感到了一陣寒意,拉緊自己肩上的薄披風一角,若有所思地說道“命人拿侍郎府的帖子,上鄭尚書府上去,就說我等一下要去拜訪鄭夫人。”
青棗“是,婢子這就去辦。”
她還是小看了紀姑娘啊
她還以為六少爺乍然被刑部差役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帶走,府中其他主子也都不在,紀姑娘會六神無主
結果六少爺前腳剛走出侍郎府門前這條長巷,紀姑娘后腳就已經開始打算起來了
內心強大的紀姑娘,其實這一天心里都是很崩潰的。
她去了一趟刑部尚書鄭嘯府上,一無所獲。
不過,想也知道,鄭嘯既然督辦的是這種事涉皇家機密的要案,就不可能隨便對他的夫人談起最新的進展。
最多也只是因為他事先預料到盛應弦去了刑部大牢“配合查案”之后,他家的那位小娘子一定會問到自家門上來,因而他通過鄭夫人之口,給她留了一道口信。
只說“六郎在我這里無大礙,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澄清,這是走個流程而已,皇上也并不認為他與此事有關,莫要擔憂”。
謝琇我好像聽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聽到。
完全就沒有任何可用信息啊鄭尚書不愧是大司寇執掌刑部的大佬說話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