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她的口中吐出這樣一個名字。
然后,她就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了屋中。
“姬無凜”她又喊了一遍那個名字,語氣里顯而易見地帶上了一抹焦急之意。
玄舒“”
他想了想,舉步亦是往她推開的那扇房門走去。
他剛到門口,就看見屋內一片狼藉,幾乎像是被強風刮過后的廢墟一般;而在房間的墻角,靠墻倚坐著一個青年,此刻他的頭無力地垂落下來,身上的錦衣染滿血跡。
他的右手亦垂落在身側的地面上,在他手邊不遠之處,一柄破破爛爛的寶劍靜靜躺在那里。
玄舒的目光落在那青年的臉上,發覺那青年此刻即使緊閉著雙眼,但五官依然能看出往昔的英氣來;即便如今發鬢散亂,幾縷不聽話的亂發垂落在他的臉側,擋住了他的一部分面容,但他看上去狼狽但不衰頹,就如同他手邊的那柄灰撲撲的長劍一般,雖然失去了光彩,但仍然是一柄蒙了塵的神兵,一旦重新被修復,就會綻放出更為強大的氣場來。
而剛才那說話隱約帶著機鋒的少女,此刻正單膝半跪在那青年面前,她的焦急毫不保留地從她的語調之中流露出來。
“喂姬無凜你到底怎么了你說話啊姬無凜”
她亂七八糟地喚著他,好像渾然忘卻了被她丟在院中的佛子,全副的注意力都在那青年身上,左手抱著他的頭,右手便探到他腦后去摸,好像在檢查他是否撞到了頭才會昏迷不醒似的。
她摸了他的后腦還不夠,竟然沿著他的頭頂、前額、鬢間一路摸了下來,語氣也愈來愈焦急憂慮。
“姬無凜”她聽上去憂心如焚,甚至好像帶著一點哭腔了。
“你你別死啊,姬無凜”
佛子玄舒“”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面前的這一幕很是刺眼。
他剛想指點她去探一探此人的鼻息,就能直觀地判定對方到底是死是活;結果就看到她的手放在了那青年的頸側,像是在感受著那青年脈搏的跳動一般。
“明明還活著啊,為什么會昏迷不醒”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到底是哪里受了重傷”
她這么說著,手底下卻也沒有閑著,一路往下,就要去摸那青年的胸口,仿佛真的在查探對方到底哪里受了極重的暗傷似的。
那青年終于從喉間發出吭的一聲,幾乎是用氣音,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都都說了叫我寒容”
佛子看到那少女的手陡然一頓,下一刻,她驀地破涕為笑。
“我偏要叫你姬無凜”她喊道,哧的一聲笑出來,又猛地吸吸鼻子,威脅似的說道
“你敢嚇唬雇主尾款沒有了”
那個叫“姬無凜”的青年齜牙咧嘴,發出一陣抽氣聲。
“疼死我了啊你這是要我命啊呃別碰那里謝道友,謝姑娘,謝仙子我的劍都壞掉了啊再不修,真的要斷做兩段了那什么勞什子的夫人,想要我的命啊”他一連串含含混混、亂七八糟地抱怨著,連帶著一點半真半假的哀求和討好成分。
佛子“”
甚是油嘴滑舌
但那少女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出那一番話里根本沒幾分可信度似的,還甚是認真地問道“你傷著了哪里我這里有我大師兄煉制的固本培元丹,你要不要先服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