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屋里找了一圈,發現水缸是滿的,于是點火燒水沐浴,足足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才重新把自己打理得清爽整潔。
但謝九一直都沒有回來,只有堂屋正中的那張桌子上放著兩包點心。
玄舒昨夜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之下著了道,深知這幻境的厲害,此刻見了那兩包點心,辨認了一下油紙包裝的外皮,感覺好像是昨日她從點心鋪子里出來時手里拎著的,卻也不敢造次,遂走出屋外,四下張望。
他這才注意到屋外的花樹。
那花樹似是形成某種陣法,遮擋了小屋前方的出路。但這座小屋背后靠著一座小山,屋旁還有溪流,溪中有魚,屋后種菜,看起來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之景。
玄舒想要觀察一下更遠的地方,遂提氣想要躍上屋頂,但卻感到體內靈力滯澀,只能跳到原先一半的高度就無以為繼,不得不下落。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還在不知不覺之際中了什么別的毒素,又或是這個幻境對修為有所限制。
他只好依靠最普通的方法爬上屋頂,爬的時候還深感新奇。
他都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單純靠著手腳的力量攀爬至高處了。自從他十歲筑基、十四歲金丹開始,雖然修的不是劍術,飛行時不便御劍,但他自有飛行法器可用是一只小小的核舟,使用時拋到空中,以靈力使其變大,甚至可以在其中起居住宿。
但現在靈力受限,核舟也沒了用武之地。
玄舒不得不像個凡夫俗子一般,攀著窗框、屋檐、墻上的凸起,一點點攀上屋頂,中途還蹭臟了袍子的下擺。
他想起屋內的衣柜里,擺的都是顏色極其艷麗的衣袍,相比起來,正紅色已經是最正常的了。他如今蹭臟了袍子,恐怕明天就只能穿那襲艷紫色的了。
他有點懊惱,抿了抿下唇,在屋頂上坐下,張望著遠處。
花樹上方飄蕩著一層隔絕視線的霧氣,霧氣的那一頭什么也看不清楚。
屋后的小山則天然地截斷了其它出路。
玄舒想了想,亦覺得苦惱。
雖然與謝九兩人單獨被困在一處,總比再多加上那個劍修來得強,但長久困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這個幻境幕后的操控者必有所求。現在看起來,倘若不是吸去了他的精血的話,那么布置昨夜那一場好事,必定就是為了別的目的。
他并不是蠢人,心思一動,便也得出了結論。
執念與貪欲。
只有這個,是他在進入這個幻境、身中情毒、意識混亂之后,產生出來的。
或許,幕后操控幻境那個妖魔,還指望著身入幻境之人,能被引出心魔來。到時候,說不定玄舒自己,也要受心魔的制約和控制。
玄舒深吸了一口氣。
他如今已差不多窺破了此陣秘辛,但破陣之法為何,他卻全無頭緒。
之前陷入此幻境之人,已全數殞命。他昨夜雜念橫生,卻完全體會不到操控幻境之人從何處吸取這些雜念與貪欲。
他坐在屋頂上,強迫自己入定,誦經,甚至內視了一遍靈府,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經脈的確有些滯塞感,但這是自從昨日他進入幻境以后就察覺到的。那個時候謝九甚至還沒有找到這間小木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