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彎起眉眼,將火上烤好的那只野兔撕下兔腿,用油紙墊了,直接遞到薛三郎的手里。
“嘗嘗”
薛三郎一怔,道了一聲謝,接下那兩條兔腿,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
謝琇看他吃得這么文靜,甚是難得,不由得眉眼彎彎地多看了一會兒。
趁他瞎,多多看他
否則他復明了以后,大概就不給看了看了還得想辦法解釋,為什么她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放。
謝琇在火堆旁托著腮,就這么看著薛三郎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把那兩條兔腿都啃完了。
她把那張油紙拿回來,將烤好的野兔肉撕成一條條的,每一條上都用削尖的小棍戳好,再拿回去交給他。
薛三郎目不能視,左手里托著沉甸甸一個油紙包,略微有些猶豫。
謝琇笑了,道了一聲“事急從權,得罪了”,就毫無預兆地忽然握起他的右手。
薛三郎的右手劇烈顫抖了一下,連帶著身軀都一起抖了一下,差點把他左手里的那個油紙包抖掉在地上。
謝琇“哎呀”地脫口叫了一聲,飛快地出手墊在他的左手底下,連油紙包帶他的左手,一并囫圇個兒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薛三郎
這下子他雙手全都受制于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女冠,整個人都僵硬了。
謝琇這才意識到,對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言,男女有別,即使事急從權,這么毫無預兆地握小手手還是有點太富有沖擊力了。
她訕訕地笑了一下,道“我在兔肉上插了許多簽子怕你看不到,就帶你感受一下,莫要摸錯了地方,又傷了手”
說著,她硬著頭皮,果真把薛三郎的右手牽過去,握住他的手指,強行讓他去摸了摸油紙包里排列整齊的一排簽子。
薛三郎“”
他看起來很想說一句“這等事叮囑在下一聲即可,不必如此”,但好像又忍住了,只簡短地說了一聲“有勞道長費心”。
連“某不勝感激”這種套話都沒有說。
呀,可能是氣得狠了。謝琇心想。
她笑了笑,松開手坐到一旁去,開始處理第二只野兔。
她其實不喜歡吃兔兔,包袱里也帶了干糧,但薛三郎一個大男人,只吃一只兔兔說不定也不飽,何況當她找到“謝琇”做好的陷阱的時候,里頭就已經有兩只野兔了。
抱著一只也是吃,兩只也是吃的觀點,她這才把兩只都一齊帶了回來。
反正包袱里有調料,現在不用,難道還要原樣帶回太傅府給他們添個菜當見面禮嗎。
謝琇烤上了第二只野兔,洞中的香氣更濃厚了。
她就著這種香氣,咔吱咔吱地啃烤饅頭片。
薛三郎“”
這位道長,怎么吃起東西來動靜這么大,像只松鼠。
他現在什么也看不見,暫時也不太適應這種眼前都是黑暗,做什么都很笨拙的生活。
雖然剛剛她突然握住他的手,結結實實地把他嚇了一大跳,但不得不說,她的考慮很周到。兔肉撕成條插上簽子,讓他吃起來毫無滯礙,十分方便。
而且兔肉的確烤得很香。
他吃完之后,居然還有點饑餓。
按理說他負了這么重的傷,除了外傷之外,雙眼也看不見了,應該根本吃不下飯才對,但這位女冠把他照顧得實在太好了,他居然一連吃掉了兩只野兔。
并且,在兩只烤野兔之間,她還體貼地遞上一只水囊讓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