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般的地下,碎石塵土濺落的聲音,再一次支撐起自己早已達到極限的軀,如同一只窮途末路也不肯倒下的野獸,
每一次輕緩漫長的呼吸都口起伏的用盡全力,
黑暗里,他的影如同死灰復燃
諸神之王的解放分擔了一部分的負荷,精靈之力的治愈緩解了最嚴重的傷處,像是沙漠里解救旅人倒下的最后一口水,讓他從極限中掙扎站起
雖然也只是能夠站起
虛弱到必須用全部意識維持住的呼吸,脆弱到浮萍般無根的腳步,讓人擔心是不是下一秒他就會再次倒下,
近百米深的井底,方然搖晃的仰起頭看向殘骸掩埋下的黑暗,夜鴉的雙影出現在高空之上,
俯瞰著暗空下整座倫敦遼闊城區,圍繞著中央裂縫一場場a級戰斗,終局般的盛大景象映入視野,看著上千米裂痕中只掙脫一部分軀的黑暗,
巨大銀槍脫手后傳來的反饋,讓方然在那一瞬間清楚,
那個是即使自己拿出水牌也不可能擊退的存在。
這場龐大計劃的終點,迎來的真的是絕望般的龐然,讓他哪怕此刻再次站起也顯得毫無意義,
只是
聽著思緒邁過所有掙扎匯向一處,聽著那個孩子的質問再次響起,
模糊的視野中,看到那個蒼白青年難過大哭著跪倒、只能用體擋住落石護住那架夢想的那一刻,
好像看到了曾經那個也是無力的自己,總有股什么在靈魂里憤恨的嘶喊,讓方然咬著牙的擠出站起來的力量
體已經極限,再承受不起一絲負擔,沒有了無限,根本不可能打破局面,而就算狀態完好,剛才的也已經是他最強的一擊,
此刻擺在眼前的,就是這么無力絕望的局面,
但是,隨著那個夢境解鎖紛繁的念頭連接,
他,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低下仰起的頭,為這個動作付出兩次呼吸才緩過來的代價,聲音里每一個字都虛弱勉強,但在喘息中方然輕聲沙啞的話語安靜。
“抱歉違背了約定還在這種時候勉強你,但是”
看向后為救自己同樣陷入重傷狀態的金發影,違背了承諾,再次下意識選擇一個人逞強的他,
感受仍舊在他月神狩獵弓上那可以寄宿魔能與意識的力量,
直到此時,才想起和她在羅馬分離時的承諾。
“奧斯菲雅,我需要你的以太精靈”
旅途的默契一下子就想到他想做什么,同樣變成和他們兩人差不多的體狀況,白翼損毀,鮮血輕咳的從地面支撐坐起,
“不可能的”
沒有他那種平定,看到他即使現在也能站起的影,奧斯菲雅輕咬嘴唇的聲音虛弱
“想在這么大場景規模里用以太精靈實現魔能和意識傳導,需要的無比復雜的龐大構架根本不是我可以做到的事”
“沒關系,有人可以”
沒有動搖,不斷呼吸似乎是在積蓄力量,方然低垂下黑眸,暗金花紋在他眼角閃過,
然后對著已經沒有別人的漆黑井底,想著剛才墜落中救下自己等人的力量,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時隔百年的時間再次叫出那個名字。
“你能做到的吧莎倫”
近在咫尺都弱不可聞的話語,卻從近百米的地下傳上數千米的暗空,
無盡開闊的最高空戰場,奧術光海中和銀白義手控死線的執行官上演絕倫之戰,再次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來自曾經為女仆長的職責,
閃開細線裁離俯瞰此刻場景反正已經是終局的現狀,克洛提德最后佯裝無奈的低頭輕笑
“還真是總給人出難題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