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隱月手握著劍,一路小跑向湖山亭。
湖山亭為求幽靜,建在十分偏僻的后山處。
鐘隱月到了地方,隔著風雪就瞧見亭里真有一人。
大雪飄飄,那人背對著他,正站在亭里望山下的湖上雪。
那人穿著和他一樣的一襲白衣。但畢竟只是山門弟子,和鐘隱月身上這件如錦玉一般的瑞雪白裘不同,對方的白衣單薄簡練,材質與樣式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但那一身白衣仍襯得他高挑修長,肩寬腰細。
鐘隱月不自覺地慢下了腳步。
那人似乎正看雪看得入迷,他不忍打擾,輕手輕腳地湊近了過去。
鐘隱月走到亭門邊。
他看清了那人的側顏。
瞧那一雙桃花含情眼,這確實是“他”記憶里的沈悵雪。
沈悵雪并未看雪,而是微低著頭,正望著自己的手發呆。
那一雙眼茫茫然然,黑如鴉羽的睫毛抖了幾下。
不知他在想什么,那雙眼睛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流轉著。
亭外大雪飛飛,鐘隱月便也沒注意到,沈悵雪那張白皙如玉的臉此刻竟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好似剛經歷過慘絕人寰的折磨。
鐘隱月站在遠處,敲了敲湖山亭的柱子。
篤篤聲響,沈悵雪回過了神。他放下手,回過頭。
那果真是一張和原文里的描寫完全一致的臉。
面容溫潤如玉,一雙眉眼里似有一片溫柔鄉簡直絕美
鐘隱月一眼就失了神。
沈悵雪朝他一拱手,一鞠躬,一聲拜安把他拉回神來“見過玉鸞長老。”
鐘隱月忙上前把他拉起來。
原來的鐘隱月絕不會做這種事,被拉起來的沈悵雪露出意料之外的訝異神色。
鐘隱月拉著他,往亭邊去了兩步。他警惕地回過頭,確定四周無人后,就一臉正色地壓低聲音道“兄弟,你聽我說,我知道這聽起來非常匪夷所思,但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精神病,我也不是什么走火入魔了在瞎說話”
沈悵雪睜著一雙大眼,眨巴眨巴了兩下。
他看起來是完全沒反應過來。鐘隱月不管這些,先把話一鼓作氣說了“你聽我說這里,其實,是一本書就是話本子或者你們下山的時候看的那種戲懂嗎一場戲都被安排好了的”
“你是這場戲里的一個角色而已最后他們會把你殺了的,就是你師尊,那個乾曜會把你扒皮殺了的”
“你找機會趕緊跑你得跑啊沈悵雪聽明白沒有”
鐘隱月把一切說完,灼灼的目光期待地望著對方。
沈悵雪呆呆了片刻,慢吞吞道“玉鸞長老您是被夢魘著了嗎”
鐘隱月有點想吐血。
但這種事想也知道不會被輕易接受。
鐘隱月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住沈悵雪的肩膀,耐心地把話又嚼碎了一遍“我說了,我不是走火入魔也不是精神病,我也不是什么被夢魘到了再說我根本就不是玉鸞”
“我是剛穿過來的就是,就是穿越懂嗎就比如你看了一本話本子然后你太生氣了結果第二天你一覺起來你居然跑到這本話本里”
沈悵雪仍然是呆呆的“那您為什么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死了”
一提這個,鐘隱月一肚子火氣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