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長老在原文里就是個好說話的佛系人。
鐘隱月又夸了他幾句,將草案還給了他。
“就放在那兒吧,我改日就將東西交予掌門去。”鐘隱月說,“我有些話要問你。”
沈悵雪依言將東西放好,回頭便乖巧地低眉順眼道“長老請說。”
一提起這個,鐘隱月就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他往沈悵雪身邊一挪“你也回去有幾日了,這幾日里可有留心到什么事”
沈悵雪怔了怔“何事”
“乾曜啊”鐘隱月急得拍了下桌子,“你忘了我那日特意跑到湖山亭去尋你,同你說的事”
沈悵雪想了起來“啊,弟子記得,長老放心。”
鐘隱月松了口氣,又趕緊追問“那,如何”
沈悵雪苦笑著搖搖頭。
“師尊待我還是如從前一樣好,恕弟子眼拙,這幾日時間太短,實在看不出不對來。長老也莫著急,若依長老所言,時間還有的是,也不急這一時。”沈悵雪壓低聲音道,“我是信長老的,也看得出玉鸞長老已非舊人。”
鐘隱月被說得有氣也生不出來了,只好蔫蔫坐了回去“話雖如此我還是希望你清醒些,看得出那是個火坑,早日跑出來才行。雖說時間還有,可你又不能說走就能走,好歹得有個如何才能走得干凈的計謀。”
“這計謀走完,尚且還需要時間呢,其實時間也不寬裕了,我是真擔心你。”
沈悵雪沒有說話。
鐘隱月抬眸瞧了眼他,見沈悵雪低下了頭去。
書案邊上燃著燈燭,照亮了他的神情。
沈悵雪的臉上忽然笑意盡散,神色難以言說地晦暗著。
鐘隱月心中升起異樣感來。
沈悵雪的樣子似乎不太對,鐘隱月心中莫名打鼓,于是再次湊近道“你怎么了是確實發現什么了嗎”
沈悵雪沒有回答,他依然沉默。
片刻后,他才微抬起頭來“長老,是當真替我憂心”
沈悵雪的眼睛望穿過來。他在詢問,眼神里卻有一片死亡一般的灰暗薄涼,絕望至極。似乎答案是什么,對他而言都已經無足輕重。
鐘隱月心里猛地一揪,連忙回答“當然的。”
此話一出,沈悵雪忽的再次彎眼一笑。
他這一又笑了起來,剛剛面上的灰暗薄涼立時煙消云散,好似從未存在。
沈悵雪將蘇玉螢剛來點燈時順便拿來的果盤從桌邊拉過來,送到鐘隱月手邊,面帶笑意地柔聲說“先前在湖山亭,長老同我說了許多。弟子回山后想了很久,才將長老說的話都一一想明白。”
“雖說弟子還未發現什么不對,但有許多話想問長老。”
鐘隱月挑了個橘子剝“你說。”
“長老說,我們此處其實不過是一話本中的世界。那既如此,長老便是話本外的人兒。”沈悵雪說,“對于我的事,長老如此憤慨師尊的事,長老似乎也知道不少。”
“我想問長老,關于我的事,長老知道多少”
“哎”鐘隱月有些意外,“你不打聽乾曜的事,打聽自己的”
沈悵雪噙笑“弟子也想先聽聽長老究竟知道多少。”
鐘隱月懂了,沈悵雪是想用自己來先試試鐘隱月知道多少,知道的又對不對。
鐘隱月便開門見山“你的事我還算較為了解,我知道你是被乾曜長老帶回山門的。你本是凡世里一山村內的小孩,有一日村子不幸遭遇魔修屠戮。那時你年紀尚小,昏死在死人堆里,才幸而逃過一劫。”
“那時,乾曜長老與廣寒長老一同得命去圍剿那伙魔修,去了那村子里,這才將你從死人堆里拉出來,帶回了山門。”
“你資質不錯,便被乾曜留在了自己門內,學了劍法修了道行,有了今日。”
沈悵雪臉上的笑意未變,點了點頭。
與之相反,他藏在果盤后面的手握緊起了拳頭。
沈悵雪繼續問了句“還有其他的嗎”
“啊我漏說了嗎”
他說著說著就自己仰起頭,仔細回想了一番,疑惑道,“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