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緩緩流淌出鮮血來。
她死死地盯著鐘隱月。死前,她的眼睛里又漫上許多恨意。她張著嘴,似乎還想說什么,可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倒了下去,姿態歪曲地躺在了空地上。
空中的黑氣當即少去大半。
天上,一輪寒鉤漸漸顯現出形狀來。從殘留黑氣的縫隙間,寒冷的銀光落在地上。
鐘隱月收劍入鞘,回頭看向華藥門。
云渡長老惶恐地望著他,其他弟子在方才風停時也摔到地上,傷的傷昏的昏。
那些還醒著的都瑟縮著,眼神躲閃,連對視都不敢與他對視了。
鐘隱月站在兔妖的尸身旁,一時也沒做聲,只是沉默地握著劍鞘盯著他們,眼神平靜,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半晌,云渡長老扶著身后的斷木站起來。
他抹了抹臉上的冷汗,強撐著笑起來“玉鸞長老真是好生威風,那這兔妖的尸身”
“你要拿”
云渡長老臉上表情微僵,似乎也是覺得難以啟齒。不過隔了須臾,他還是又點了點頭。
鐘隱月服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不要臉的老頭。
他都被活活氣笑了“云渡長老,鐘某這輩子沒見過您這么厚臉皮的。”
云渡長老賠著干笑“玉鸞長老可不能輕信一只兔子瞎說啊。靈修地位卑賤,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不巧,我就喜歡聽靈修說話。”鐘隱月說,“兔妖尸身我會交給殺仙閣,今日之事也會上報。貴門的安蘇女弟子之事,就交給能決斷的人去決斷吧。”
云渡長老又一次面色慘白起來。
“玉鸞長老”他忙跑過來,給他當場跪下,立馬哭得涕淚橫流,“萬萬不可啊,玉鸞長老這點事情,何必驚動殺仙閣”
殺仙閣是這原書中唯一能為修仙者定下殺罪與廢罪的地方。
雖修仙者大多為正道之人,但其中難免有披著人皮的畜生。
唯一能為這些人定罪的,便是殺仙閣。
殺仙閣的人,能廢去修仙者全
部修為,趕回凡世,此為廢罪;若是太嚴重,他們亦能為其定下殺罪,且會立下法陣,令其無法化作鬼修,只能去往生,重新投胎。
鐘隱月冷然對云渡道“若是云渡長老當真無罪,怕什么殺仙閣。”
說完這句,鐘隱月抬腳就把他踹開了。
云渡已經嚇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一被踹開,他又立刻爬起來,嗷嗷哭喊著要去撲鐘隱月“玉鸞長老云渡已修行六百年了,六百年你可知六百年是多長的年月,此事一經上報啊”
云渡長老話到一半,突然慘叫。
鐘隱月回頭炸了他兩個雷,一甩袖子,回身離開。
兩道驚雷威力十足,云渡長老再不敢說話了。
鐘隱月四下掃了一眼,原先那被華藥門弟子拎著耳朵帶來的兔子尸體已經消失不見,想來青隱是已經先一步回去棚子那邊了。
臨走前,鐘隱月朝溫寒揮揮手,吩咐他把兔妖帶回到馬車上。
溫寒點頭說好,背上那兔妖便一溜煙走了。
交代完一切,鐘隱月看向沈悵雪。
沈悵雪不知道怎么了,又在愣神了。
他望著那兔妖倒下的地方那里現在已經一片空空蕩蕩。
沈悵雪目光怔怔的,好似在想那兔子,又好似在看著別的什么。
鐘隱月叫了他好幾聲,才把他叫回過神來。
“沒事嗎”鐘隱月問他,“叫了你好幾聲了。”
沈悵雪沉默片刻,低下眼簾,乖順回答“沒什么。”
鐘隱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