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一滅,她的怨氣和身上的妖氣也隨之消散,村中的黑氣都稀薄了很多。
見他回來,溫寒從他們那車上下來了,走到他面前說“師尊,這兔妖尸身放至何處才好”
“自然是要帶回山門去。”鐘隱月說,“放到你們那兒也不好,先放到我那邊去吧。”
“是。”
溫寒應著,招呼了陸峻過去,將尸身搬到了鐘隱月車上。
倆人忙活了會兒,鐘隱月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他一回頭,看見邱戈和竇嫻兩人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
“哎喲,”鐘隱月笑起來,“瞧我,我都沒注意到你倆不在,光想著那兔妖了。真是抱歉
,你倆就回頭跟乾曜告狀去吧,就說今日這兔妖的功勞都歸我了,都沒顧得上你倆挨了一頓打。”
邱戈竇嫻的臉色好似牙疼。
溫寒陸峻兩人偷偷笑出了聲,又覺得搬著尸身時這般偷笑不好,趕緊又立刻抿直嘴巴。
弄好了尸身,兩個人退出鐘隱月的馬車,朝鐘隱月說“師尊,尸身已搬好了。”
鐘隱月應了一聲,朝他倆那邊走了過去,去看看尸身。
他本和沈悵雪站在一處,這一走,沈悵雪便孤零零留在了原地。
走過去查看后,見這尸身擺放得當,鐘隱月便點了點頭。
“就這樣放著她回去,似乎也不好。”鐘隱月自言自語,“我將她化為原形帶回去罷。你們都先回去吧,時候不早了,早日回去歇著。”
“多謝長老。”
邱戈和竇嫻臭著臉不情不愿地嘟囔著說完,回頭就走。
溫寒睨著他倆上了他倆的那趟馬車,又睨著他倆毫不留戀一溜煙就把轎子開走,朝天翻了個白眼。
“師尊用個法術,一會兒的空而已,弟子們能等。”溫寒說。
“等什么,如此晚了,回去便直接睡了。你們回你們的別宮去,我回我的山宮,本就不同路。”鐘隱月說。
溫寒想想也是,便說“那弟子們失禮了,師尊請一路小心。”
鐘隱月揮了揮手,示意他知道了。
溫寒看向沈悵雪“沈師兄與我們一同回去嗎我可讓馬車繞下遠路,停去乾曜宮一趟,送沈師兄回山。”
說到這兒,溫寒又睨向那兩人的馬車行去的方向,“邱師兄和竇師姐也真是不近人情,明明這兒還有個沈師兄,還半點兒不留情地就走了。”
沈悵雪笑笑“那”
“你跟我走。”鐘隱月開口。
沈悵雪立刻不說話了。
弟子三人看向鐘隱月,一個個眼睛都十分茫然。
“好歹是乾曜宮的首席大弟子,不能怠慢。”鐘隱月對他們仨說,“行了,你們快回去睡覺。”
三個弟子稱是。
鐘隱月這么說,他們也就不再反駁,回身上了馬車就走了。
兩輛馬車接連離開,鐘隱月目送那三人的馬車消失在視線里后,也回過身,準備將這兔妖化作原形后,就領著沈悵雪坐馬車回去。
沈悵雪站在后面,看著他走到他的那輛馬車前,舉起手準備用法術。
沈悵雪望著他的背影。
我三百年的年月,我花了三百年才走到華藥門,華藥門就這般對我
那兔妖的話仍如雷貫耳,一聲一聲炸在他的耳邊。
我們如此竭盡全力,上了山,卻還要上一把鎖仍然像個牲畜一樣被你們這些人鎖著
一切都已結束,四野寂寥。空中的黑氣散去許多,已經能隔著殘留下的微薄黑氣看到空中的月亮了。
沈悵雪卻仍然喘不過氣來。
心魔還在他耳邊笑。
那兔妖看見他時,忽的那一笑,也仍在他眼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