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怨我,我不怪你。”掌門說,“我說這話,你一定不愛聽可你你想一想何宮主吧。”
乾曜長老眼睛里的那些怨懟僵了僵。
他沒有回答。掌門抬起了手,耿明機低眸瞧了眼,見他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的佩劍。
耿明機上前幾步,一聲不吭地拿過自己的劍,一句道謝都不說,掠過掌門就上山去了。
他回到了乾曜山去。
雖未告訴山中弟子,但常年在他山宮中的邱戈竇嫻都已得到了消息。
打今日清早起,兩人就一直站在山宮門口望眼欲穿。見到邁著長階走了回來的耿明機,兩人立刻喜出望外,跑著迎了出來“師尊”
“師尊,您可算回來了”
他倆歡天喜地,跑到他身邊,拉著耿明機往回走。即使耿明機現在渾身上下臟得跟個階下囚似的,他倆也絲毫沒在意,反倒十分心疼。
“師尊定是在天牢里受了苦,身上都這么臟了”竇嫻怨道,“明明師尊是被冤枉的掌門也真是的,竟敢這般對待師尊”
“行了,別在背后多嘴。”
耿明機在天牢里待得乏累,聲音都沒什么力氣。他說完竇嫻,轉頭又對邱戈說,“我先去沐浴更衣。”
邱戈忙說“弟子領您過去。”
竇嫻被耿明機留在了山宮中。
邱戈扶著他往宮后的溫泉去。
竇嫻不在,耿明機才沉聲對邱戈說“你沒說出去吧。”
“自然是未說。”邱戈說,“師尊所做之事,本就是替天行道。可行天道之事的路上,免不得會遭旁人不理解。可師尊做事光明磊落,無需理解,說了也是與他們那些蠢貨白費口舌,有何必要說出來”
耿明機笑了,贊許地點點頭“說得不錯。說起來,沈悵雪呢他竟敢不出來迎我”
“沈師兄已好些時日都沒來師尊的山宮中了。”
說到沈悵雪,邱戈立刻氣憤起來,“說起那兔子,師尊可得再好好管教管教了師尊有所不知,您不在山宮里,他都要反了天了”
他這么說,耿明機腳步一頓,對著他一挑眉“哦”
數個時辰后,日落西山,月掛玄空。
天一黑,乾曜宮中的燈燭點了起來。
燭火亮起。
沈悵雪閉著雙眼,跪在耿明機的書案前,絲毫不意外。
他甚至能平靜地閉目養神即使耿明機一回來就叫邱戈來找他,邱戈就幸災樂禍地叫他來乾曜宮跪著。
從早晨跪到晚上,沈悵雪腿都仿佛生生斷了一樣沒了知覺。
耿明機將杯子里的熱酒飲盡。
燈燭里的燭火慢吞吞地燒著燭絲。
無需睜眼,沈悵雪就感受到了耿明機的視線。那雙眼像兩把劍,直勾勾地割著他的皮肉。
耿明機放下小酒杯,拿起案上精雕玉琢的黑玉鳳鳥紋酒壺,從案后走了出來。
他腳步緩緩,一步一步慢慢悠悠,散步似的朝他走了過來。
耿明機邊走邊冷聲道“你邱師弟說,為師深陷牢獄時,你跟那個廢物花瓶寸步不離,還在他們二人受妖攻擊時袖手旁觀”
沈悵雪眼皮都沒抬一下,一個音節都不回。
“問你話
呢。”耿明機不耐道,啞巴了嗎說話
師尊想聽什么
沈悵雪說了話,眼皮卻仍是一下都沒有抬。
“啊”
“不論我說什么,反正最終都是一個結果。”沈悵雪說,“師尊要打便打吧。不論說什么,您下手都不會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