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為和她那么熟悉,她依靠他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無論做著怎樣的自我安慰,賀聞朝還是忍不住的心里發酸。
這么多年了,只要蔣莞和謝為聯系在一起他就會難受,大概是一輩子都改不掉的毛病了。
但現在這個時候,自己難不難受不重要,蔣莞的身體才最重要。
對于這一點,他有很清晰的認知。
賀聞朝沒有在病房外面繼續猶豫,而是做了他覺得目前最有用的事。
回家煮病號湯。
蔣莞嘴巴挑剔的很,如今這些天只能吃寡淡的湯湯水水,心里指不定有多嫌棄呢。
煮了兩個小時,他拎著保溫桶折回醫院。
賀聞朝走到病房外面聽到謝為的聲音,就沒有敲門進去。
他知道自己未必能把情緒控制的很好,所以就沒必要和謝為有正面接觸。
現在蔣莞身體不好,他不希望自己忍不住說出什么難聽話刺激她,所以他只能選擇最笨拙的方式。
躲著,忍著。
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謝為離開,賀聞朝低頭看了眼手表,八點半。
距離醫院規定結束探視的就點鐘就差了半小時,每天謝為都會陪她這么久么
賀聞朝在醫院的長廊上坐了許久,直到巡邏的護士提醒他要到結束探視的時間了,讓他趕緊離開。
為了留下,他下意識扯了個謊“我是陪床的。”
陪床護士上下打量了一圈戴著口罩的他,表情明顯不信。
賀聞朝也沒有多解釋,轉身敲了敲1705的門,沒人應。
他長眉微蹙,在護士狐疑的目光中直接走了進去,然后就看到蔣莞躺在病床上打瞌睡的樣子。
睡覺不想著鎖門,又犯老毛病了。
賀聞朝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垂眸看著蔣莞。
幾天不見,女人本來就
小巧的巴掌臉又清減了一圈,皮膚蒼白到透明,唇色也是,幾乎有種若風拂柳的脆弱感。
看著楚楚可憐,許是因為她沒睜開眼睛的緣故。
畢竟如果睜開了,蔣莞那雙狐貍眼里總是神采奕奕,算計人心的。
賀聞朝看著看著,周身焦躁漸漸平復到靜謐的狀態。
剛壓下去的心疼又不自覺蔓延開來,讓他本來凌厲的黑眸變得柔和,靜靜注視著蔣莞,萬般情緒肆無忌憚的流露。
他沒有任何叫醒她的打算,就這么看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蔣莞被渴醒,萬般驚喜的看著他,喝下去他燉了兩個小時的湯,賀聞朝才覺得沒白忙活。
可她又說,怪他。
怪他不給她一個名分,讓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指使他。
賀聞朝只覺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難以言明。
他知道自己是卑鄙的,這段時間面對她沒有說出口,但身體力行都在表現的追求他一直都在拒絕,可始終沒有直接說是為什么拒絕
蔣莞能接受一個有病的他嗎
物理意義上的有病,躁郁,焦慮,沒安全感她能接受么
賀聞朝不敢問,因為他自己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所以,他才會違心的一直冷落她,拒絕她。
雖然他們之間決裂的導火索看似是謝為,但真正的隔閡早就不是謝為了,而是賀聞朝沒法面對這種無非給予蔣莞一段健康戀愛的自己。
“喂。”蔣莞打斷他的沉思“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賀聞朝回神,看她已經把排骨湯喝光就收起保溫桶,低聲說“快睡吧。”
“別走了。”蔣莞扯著他的袖子一角,執著的挽留“這個時間你出不去。”
她很了解病房九點之后不讓探視的規定,那自然也不會讓人出去,除了內部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