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周柯準備開第三局俄羅斯方塊的時候,厲潮終于來了。
他們定的包間,靠窗的位置,樓下就是繁華的街道。
看見厲潮,周柯站起來,讓他坐進去,“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們都打算去半路逮人了。”
厲潮矮身坐進去,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抱歉,路上耽擱了一會,這頓我請。”
“這不太好意思吧”周柯頓時拿起菜單,“兄弟們,剛剛我們嫌貴不敢點的是哪道菜來著”
既然有人請客,那幾個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大半小子自然是敞開了點。
為了感謝厲潮的請客之恩,其中一個室友嚷著承包了酒水。
菜還沒上來,酒倒先端上了桌。
坐在厲潮對面的室友平日里不怎么跟他說話,但因著是最后一頓,他抬手給厲潮倒了杯酒,然后又給自己杯子里滿上。
“厲潮,雖然我們平時好像沒怎么說過話,但不妨礙我覺得你是個真漢子。來,我敬你一杯”
周柯伸手去拉他,“別呀,他今天好像開車來的。”
“沒關系,到時候叫個代駕。”
一直沒說話的厲潮開口了,他端起杯子和對面的室友碰了下,仰頭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周柯看得目瞪口呆,緩緩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酷不愧是你”
他旁邊的厲潮喝完后把杯子一放,整個人往后一倒,陷在軟座里,神色懨懨,興致并沒有多高。
他對外的形象一慣冷淡,幾個室友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就著剛端上來的花生米胡亂扯著話題。
忽然,坐在厲潮對面的那個室友目光頓了下,“哎,你們看,坐對面大排檔穿白襯衫的那個男的像不像那誰”
周柯是個愛湊熱鬧的,聞言探著腦袋往窗邊看了眼,可從他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見。
“誰啊”
室友摸了摸腦袋,“有點眼熟,感覺在哪里見過,但是想不起來。”
坐在他旁邊的室友也移過去看了眼,“不就是穿白襯衫的一男的,長得還沒爺帥,眼熟個屁”
周柯道,“果然網上說得沒錯,男人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又不合時宜的自信。”
說完后,他實在好奇得不行,主動繞到桌子另一邊,往窗戶邊湊,“讓我看看究竟是誰”
他瞇著眼睛,往對面的大排檔打量了一番,“嘶白襯衫的男的不知道,他對面那男的好像更眼熟一點。”
“哦,我想起來了”
他朝厲潮道,“潮哥你還記得我們上次打球那會,你不是跟一個翻譯系的傻逼杠上了嗎那會我朋友也看他不爽,跟在他身邊的有個眼盲的畢業學長,叫什么來著”
“宋時眠。”
坐在對面窗邊的厲潮不知道什么時候抬眼,補充他未說完的話。
“對。”周柯道,“就叫這個名字沒想到你記性還挺好。
”
他摸著下巴觀察了瞬,“不得不說,他對面那男的我也覺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厲潮給自己倒了杯酒,沒什么感情的補充,“林季同。”
這三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時無端的帶著冷。
“林季同這名字也有點耳熟。”
室友拍了他一把掌,“你個傻嘚,能不眼熟嗎這廝的演講海報就立在宿舍樓下,進進出出的都得看見這張臉,我就說怎么感覺在哪見過。”
“哦”周柯道,“是他啊,那位要來演講的知名校友。沒想到這種海歸的成功人士會來吃大排檔,我還以為都在西餐廳吃牛排呢。”
“不過,看不出來,他還和宋學長是朋友,兩人關系看著還挺好的樣子。”
噠
杯子擱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厲潮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了眼對面的三個人,“你們很閑嗎,到處編排別人再說,吃個飯就是關系好”
“那不然呢”周柯無辜道,“關系不好誰樂意跟他一塊吃飯而且據說林季同才剛回國,一回國就見的人,怎么的也得是鐵哥們吧”
他話音剛落,厲潮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周柯斷掉的某根弦在那一刻忽然短暫地連接了下,“呃其實也不一定,畢竟成年人的世界總是有很多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