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地一聲,江清韻手里的勺子就這樣落在碗里。
好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團團,對不起。”
比起往日里沉默的厲潮,今天他的話要比以往多得多,可字字句句全往江清韻身上扎。
“遲來的道歉比草都輕賤,我已經過了希望聽到對不起的年紀了。”
“我”江清韻張了張嘴,無數句話涌到喉嚨,可在看見他厲潮冷淡的臉時,一個字也說出來。
到最后,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把舀好的湯推到厲潮跟前,“喝湯,這是你最喜歡的湯。”
厲潮抬眸看了她一眼,最終沒說什么,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湯。
吃完飯,厲潮打算回去。
行李箱就放在后備箱,他打算帶回宋時眠那里,所以一直沒拿下來。
臨走時,他折回了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翻出一個帶鎖的箱子。他解開鎖,拿出放在里面的優盤,裝在包里出了房間。
江清韻在樓下等他。
那支被他臨時放在玻璃瓶里的香檳玫瑰上的刺被剔了干凈,被江清韻用紙包了個簡單的造型。
她把單枝的花束遞給厲潮,“既然是要送人,怎么也
得包裝一下,哪怕對方看不見。
厲潮看著她手里清新別致的花,頓了頓,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謝什么呀”江清韻把花塞他手里,“我是你媽。哪有跟媽說謝謝的。”
“對了。”她又道,“你回去跟小眠說一聲,哪天一起來吃個飯唄。你天天去上班,把人留在屋里,孤零零地一個人,憋壞了怎么辦”
厲潮神色有些猶豫。
江清韻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你放心,不在這里吃,在你舅家,順便讓你舅和他見一見。”
“你舅他剛放假回來,聽說你結婚了,氣得一直打電話罵我,我被他念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行。”厲潮攏緊手里的花束,“我會跟他說。”
目送著司機開車帶他離開,江清韻靠在門邊緩緩嘆了口氣。
管家站在她身邊,“夫人,有看出什么了嗎”
江清韻問他,“你有嗎”
自從厲潮接回來后,管家就一直跟在他身邊,除了江清韻和厲劭,整個厲家對厲潮最熟悉的只有管家了。
面對江清韻的問題,管家搖了搖頭,“可能是我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吧,看不出什么。”
江清韻沒作聲。
哪怕她缺席了厲潮十多年的人生,可畢竟血濃于水,那是她懷胎十月才生下的孩子。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以厲潮以往的性格,在餐桌上的那些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他總是沉默著,看似冷漠,可把所有的傷痛都自己咽了下去。
所以直到剛剛,她才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當得有多失敗。
“管家”江清韻搓著指尖上微微刺痛的紅點,緩緩道,“你幫我查個人吧。”
管家朝她看去,“誰”
“”
江清韻張了張嘴,指尖上傳來的疼痛拉扯著她的神經。
傭人捧著修剪好的香檳玫瑰走到她跟前,嬌艷的玫瑰在陽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彩。
“夫人,現在就放到你房間嗎”
江清韻看著那捧花。
“算了”
她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