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腳瞅了一眼塌上之人,只一眼便確認了這人身份,他名叫章愍,今年才二十三歲,還很年輕,是姚賈的侍衛之一,那日遇到刺客襲擊時,和刺客拼殺之際,不小心受了幾處刀傷,傷口雖小,卻一直斷斷續續的沒有好轉之意。
姜珂開口問姚賈“姚君,他這是什么情況”
姚賈瞥了姜珂一眼,他現在正為自己侍衛的生死擔憂,心急如焚,本不想理這個小娃娃,剛準備將她轟出去,但轉念一想,她年紀雖小,卻是鬼谷的徒弟,鬼谷子雖然是縱橫家,但活得時間長了,難免不會心血來潮學些醫家藥理,再教導給這位小徒弟。
想到那天她砸碎水晶杯時堅定的表情,姚賈雖明知道自己這是在病急亂投醫,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章愍他自那日在錫山遇到刺客,與其拼殺后,身上的傷非但沒好,反而還隱約有惡化之意,他為了不耽擱行
程,便一直咬牙挺著,沒有出聲,直到前幾日突發高熱,許久都沒褪去,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兒,這幾日幾乎要將附近的醫者全都找遍了,卻無一人能治好他的高熱。”
聞言,姜珂走到章愍旁邊,仔細觀看他的情況,他的臉上呈現一種不健康的潮紅,額頭上滿是汗珠,呼吸急促,著上身,身上有好幾道還沒愈合的傷口,那道貫穿右腿小腿處的,深可見骨的傷口應該就是造成他此次高熱的罪魁禍首。
應該是沒處理干凈傷口造成的感染,加上一直拖延,以至于癥狀越來越嚴重,今天是章愍高熱的第四天,姜珂知道,如果再不處理,他會死在這場高燒中。
幾位醫者坐在章愍塌前,一位說是沖撞到了棘木之神,洗個狗矢浴沖走邪祟就好了。
另一位說要用刀具把他的右小腿鋸掉,看章愍的反應,似乎對于鋸腿還挺能接受的。
姜珂你們別太離譜。
庸醫,真是天大的庸醫
她大聲呼道“不行,不能鋸腿”
他們手下的患者能活下來真純靠命大。
這句話聲音太大,引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被眾多目光圍觀,姜珂默默地挪道姚賈旁邊“我感覺,他們好像是庸醫。”
聽她說話這個語氣,姚賈喜道“姜淑女,您有辦法”
“這不是有沒有辦法的問題,關鍵他們倆的方法一個比一個荒謬,要按照這來,我都能掛個牌子當醫者了。”
至少她手里還有點感冒藥呢,和這倆相比咋也能稱得上一句“姜半仙”。
姚賈自動忽略她話語中的其他字詞,直接提取重點“我,能,醫者”四個字。
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就麻煩姜淑女了。”
然后果斷把這兩位醫者給轟走了。
最主要的是姚賈也覺得這個辦法很荒謬,不管姜珂能不能成,都會把他們倆個人哄走。
那兩位醫者雖然心有不甘,臉上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表情,但還是拿著自己的醫療包離開了這里,臨走時還瞪了一眼姜珂。
姜珂又狠狠地回瞪了。
自己醫術菜,還瞪小孩,真是神經病。
姜珂只能趕鴨子上架自己上,她回屋假裝翻找,最后拿出了碘伏,酒精和頭孢。
先是給他灌了一碗糖水補充體力。
隨后看向章愍那血肉模糊的流膿傷口。
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姜姜淑女,您莫要再為我費心了,今日死在此處便是我章愍的命數。”他又對著姚賈說道;“姚君,我離開咸陽的時候,我的妻子剛懷有身孕,請”
話還沒說完,就被姜珂用一塊布把嘴給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