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執法也是執法。
熊啟這些天來總是能收到來自楚國的消息,一開始他并不相信這些,害怕是有人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特意弄出來的陰謀詭計,而且咸陽內部各勢力錯綜復雜,指不定哪位商賈,哪位隸臣妾是大王的眼線呢,他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如臨深淵,但凡踏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
然而,朝堂內關于攻打楚國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多,姜珂已經定好了今年的賦稅數目,是按照戰爭時期的數目收的,各處工坊內的制造皮甲,戰車,弓箭等的工匠們也都愈發地忙碌了起來,眼看秦國馬上就要出兵,他的故國也即將遭受滅國之危。
于是他叫來了熊顛一起商量。
有些蠢事,一個人去做的時候,興許還會仔細考慮一番這樣做是否不妥。但當你有了同盟,有人和你一起分擔去做這件蠢事,那真就是什么謹慎啊,思考啊,冷靜啊,全部都拋之腦后了。
總而言之,我沒錯。
熊啟和熊顛也是這樣覺得的。
二人熱血上頭,改頭換面,穿上粗布衣裳,扮作商賈,想要帶著自己在咸陽蟄伏多年所收集到的情報回到楚國。
這一刻,他們不是在秦國戰戰兢兢,小心謹慎的楚國質子了,而是即將要拯救一個國家的孤膽英雄,是頂天立地的壯勇之士。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楚國劫后余生的歡喜,和黔首們對他們的尊敬崇拜。
一直到被抓之前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咸陽城門口,二人被眾多披甲執劍的衛士圍在中間,面色凜然,心中一沉。
完了。
孤傲冷漠的君王站在城墻之上,自上而下地睥睨著這位秦王國的背叛者,眼神淡漠,不怒自威,即便沒有任何動作任何語言,只一個眼神便能能
讓人不寒而栗,升起一股幾乎涼到骨頭里的恐懼。
嬴政開口,居高臨下地問道“昌文君,昌平君這是要去往何處”
這一刻,熊啟熊顛二人終于意識到,原來他們的命運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眼前的君王手中。
君王說讓他們生,他們便生。君王說死,他們便只能死。
沒有任何其它選擇。
二人渾身顫抖,冷汗直流,仿佛已經意識到自己未來悲慘的命運。
楚國的命運亦是如此。
郎衛們從二人身上搜出一些東西,奉到嬴政面前,他看了一眼,語氣比凜冬的霜雪還要寒冷“既然二位如此掛念故國,那便去陪伴華陽祖太后吧。”
郎衛們瞬間近前將二人拷了起來,他們的反應很激烈,然而一切都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實際上并沒有什么的作用。
他們的喊叫聲是純正的楚語,姜珂站在角落里,有些沒太聽清,于是問身后的荊軻“他說的是什么”
“他說楚國的巫神會替他復仇,報復算計他的人”
荊翻譯軻連續說了一大堆話,姜珂聞言微微蹙眉。
“你這是害怕了嗎”
“又不是我害的他,是他自尋死路,我為什么要害怕。”她無語道,“我只是覺得他很蠢而已。”
你活著的時候都斗不過我,死了更是個廢物。
范增沒想姜珂這么快就把熊啟和熊顛給搞定了,他驚訝道“您不是說需要一段時間來謀劃嗎”
“是啊,這次可費了我不少時間呢。”
范增以為的一段時間一年半載。
姜珂實際上的一段時間半個月解決。
雷厲風行,下手干脆利落且不留痕跡,甚至受害者本人還沒猜出來真正兇手呢,就被噶了。
范增不僅感嘆“此子當足以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