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前,程煜低頭俯視程傅。
即便身上連接的各種線比程廣年還夸張,但程傅的氣色并沒有太大改變,該紅潤還是紅潤,并未顯出遭過什么罪的樣子。
他身上的那些線,都連接在床頭兩邊各式儀器上。儀器上有些顯示著曲線圖,有些則直接顯示著數字。
程煜看不懂,不過大概能明白這些都是監視其體征所用的,只要程傅的心跳、血壓等等稍有變化,就會在這些儀器上顯示出來。甚至于,就算是程傅只有少許的情緒波動,都會使得這些儀器上的指標發生改變,因為人類的情緒變化會引起身體體征多方面的變化。
從程煜走進房直到他站在程傅的床前,程傅顯然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程煜的臉,但是,那些儀器上無論是曲線還是數字,都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稍微有一丁點兒的波動,哪怕不用專業人士解釋,程煜也知道那些變化僅僅只是跟隨程傅的呼吸所發生的正常變化。
“程傅。”程煜輕輕的喚了一聲,但程傅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就像崔煜所說的那樣,他連目光都沒有調整到程煜的方向,就好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樣。
“他是不是聽不見了”程傅回頭問崔煜和老卞。
“不能確定,他的檢查項目里包括聽覺和視覺等等,絕大部分的聲音都很難讓他產生體征上的變化。我們在檢測他的視覺的時候也基本如此,只有極其強烈的光線刺激才能讓他出現一些本能的反應。”
這段話不是崔煜和老卞說的,聲音來自于房間門口,隨即程煜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但里邊卻也穿著警服的四十余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此人戴著一副式樣簡單的銀框眼鏡,表情十分松弛,臉上絲毫看不出他對躺在這兒的程傅是帶有同情或者反感,又或者程傅在他眼里和尸體乃至骨骼都沒有任何不同吧。
稍微想一想,程煜也能猜到這個人應該是一名法醫,他現在的任務應該是負責監視程傅的體征。
“這位是省廳的法醫官,也是省警察學校的教授,高明。”老卞趕忙幫著介紹。
高明沖程煜點點頭,雖然老卞也在介紹程煜的身份了,但顯然高明并不在意。
程煜倒是也不介意這一點,反正他也不覺得自己這輩子有什么可能會跟法醫打交道,真要有那么一天,他肯定也不會知道自己正在跟法醫打交道。這地球上的人類幾乎都是如此吧。
“痛覺呢”
“所有的知覺表現出來的狀態都差不多,都需要極其強大的刺激才會有些反應。嗅覺方面甚至我沒能測試出他的明顯反應。這種情況我只在冷血動物身上見過,而且是死后的冷血動物,但如果你具備生物學的常識,應該也能知道那只不過是神經的條件反射而已。他現在的情況很矛盾,從各項體征指標上來看,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活人,無論是心跳、呼吸還是大腦的基礎活動,都是如此。但從他對外部世界的反饋,他跟死人也沒什么區別了。幾乎所有的感官都退化到幾乎沒有,在強刺激之下的反應也比常人弱了太多。你看,你們從進門到現在,我們也說了半天話了,他無論是從肉眼的觀察上,還是從這些儀器的監測上去看,他都沒有給出任何的反饋。如果要我下一個不用負責任的判斷,我覺得他現在的五感基本上是被封閉的。”
程煜想到程廣年的樣子,雖然程廣年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但從神摳系統告訴他的情況來看,程廣年大概率是五感全在,只是基因被鎖無法給出反饋。不知道程傅現在的狀態是和程廣年完全相反也即五感幾近消失,還是和程廣年如出一轍,五感仍在,只是無法給出相應的反饋。
但不管怎樣,程傅現在居然可以毫無障礙的行動,這一點是非常詭異的。
如果說五感消失了,那些在他身上進行的反射測試結果就能夠得到解釋,但他會主動以常人的方式進食這又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