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點了點頭,未置可否,他當然不在意這些,這只不過是他無法訴諸于言的東西。別說他不能把這些東西說出來,即便真的說給老卞聽,老卞能相信才怪。
“剛才崔隊長跟我說,他們這兩天就準備要撤了。接下去對程傅肯定只能是一輪輪的檢查和監測,直到開庭審判的那一天。除非程傅恢復神智,他們可能還會重啟調查,但如果程傅直到開庭還是這副樣子,那他們的工作肯定是就徹底結束了。他們也不可能一直揪著這條線不放。”
“那你們呢”程煜隨口問到。
老卞看了程煜一眼,略顯擔心的說“我們的工作早就結束了,程傅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如果不是安全部門要進行調查,我這邊估計已經移交檢察機關了。他們也就是走個流程,這會兒保不齊連判決結果都已經下來了。現在就是這么個情況,崔隊那邊要是一旦做出撤的決定,我們就會立刻接手。但也就只剩下移交檢察機關的一道手續。剩下的,就是檢察機關提起公訴,然后等待法院開庭判決。當然,您作為被害人的直系血親,檢察院那邊會征詢您的意見,看看這個民事方面怎么提請訴訟。”
程煜擺了擺手,說“我們家不打算提出民事訴訟。”
“那就只有期待奇跡發生了,檢察機關那邊可能會有些頭疼,因為他們的復審將無法進行。不過這肯定不會阻礙公訴的提請,這一點您放心。”
程煜點點頭,突然嘆了口氣說“也就是說程傅基本上就是個后半輩子都會呆在精神病院的結局”
老卞心頭微微一緊,趕忙說“程少,您可千萬別有什么其他想法啊。”
“嗯”程煜眉毛一挑,沒明白老卞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您可千萬別想著等程傅進了精神病院,你就利用這一點,讓他盡快死在醫院里”
程煜哈哈大笑起來,使勁兒搖著頭說“卞局你想哪兒去了,我還真不至于為了他把自己搭進去。”
老卞當然不明白,程煜之所以有此一問,其實是覺得程傅實際上都已經逃走了,這個本名秦川的人只是個替罪羊,他雖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說得難聽點基本上就是社會渣滓,但無論如何他也罪不至死,現在卻因為程家的事,使得秦川只能在精神病院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尤其是程煜剛才從他的內心獨白中聽到了,其實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但顯然,就如同程廣年現在基因被鎖的狀態,這個秦川也有一部分基因被鎖住了,只給他留下了最基本的本能吃喝拉撒。這本不該是他需要承受的代價。
這些程煜也沒法告訴老卞,也只是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老卞似乎還有些不放心,便又道“其實程少您真不用太過焦心,最終法院會怎么判,其實我也不完全確定。被判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直至康復,這只是我根據常理的推斷。但程傅在犯罪的時候神智清楚,進入拘留所和看守所之后又沒有遭受任何程序上的不公,他的精神突然失常我是說他如果最終被認定為精神失常的話大概率會被認定為自己壓力過大所致。哦,這是之前那兩位精神科專家的原話。所以,法院最終如果量刑是死刑的話,也可能繼續執行。”
程煜知道老卞是擔心自己有報復之心,他拍了拍老卞的肩膀,說“放心吧卞局,我真的沒有任何私下報復的念頭。就如你所言,如果法院判處他死刑還是有可能繼續執行的,但說實話,我本人也并不認為他真的會被判處死刑,畢竟我父親并沒有真正死去,法官和陪審員基于這種考慮,大概率是會判處死緩或者無期的。在精神病院關一輩子可能真的比在監獄里關一輩子對他而言更加殘忍。如果他真的失去神智了,我對這個結果沒什么不滿意的。而且,認識這么久了,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應該清楚,或許會有些違規之處,但犯法的事我絕不會做。否則,我為什么要把程傅的行蹤告訴你們,我自己沒辦法處理這些么”
老卞愣了愣,突然覺得程煜說的好有道理。
雖然程傅不是程煜親手抓住的,但所有關于程傅的線索都是程煜找出來的,如果程煜有心自行報復,他也完全有能力在抓住謝爾蓋和勞大鵬之后從他們那里得知程傅的行蹤,最終自己去找程傅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