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狀,趕忙上前伸出雙手,并且口中說了句什么。老人在一旁翻譯道“讓你把水盆給她,臟衣服也給她,她幫你透透水晾起來。”
程煜趕忙道“您讓阿姨別忙了,我自己來就好。”
“讓你給她就給她,哪那么多廢話。”
見老人似乎有些不悅,程煜不再多言,把水盆遞給老太太之后,回屋把自己換下的衣服也拿了出來。
老太太笑瞇瞇的取過衣服,就用那盆水簡單的透洗起來,程煜則有些尷尬的也不知道該站在何處。
老人見狀,哼了一聲,說“還算懂規矩。來吧,到這邊坐著。”
程煜這才移步,走到老人的桌前,低頭看了一眼,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樣,問道“您這是在凋刻”
老人哼了一聲,想了想,又說“凋個小掛件,等貨郎來了能換幾十塊錢。”
程煜湊近些看了看,倒不是什么特別出色的凋工,但作為普通工藝品是綽綽有余了。
“這種手工凋刻的工藝品,到外邊能賣二三百呢。”
“不止。”老人似乎并不太喜歡說話,但還是解釋了一句“這是檀香木,陰沉的,都是從那些沒人住破敗的老房子里找出來的邊角料。就算不凋刻,到省城賣個千把塊都行。”
“那您還幾十塊錢賣給貨郎”
“那要不然我這老胳膊老腿能走出山去自己賣這個貨郎人還不錯,他要是賣了好價格,下回來的時候也多少會補我一些。”
程煜點點頭,心里明白,老人所說的貨郎大概就是那位侗族人,也就是阿森的父親了。
“您說的貨郎是個侗族人吧”
老人停下了手里的凋刻,抬起頭看著程煜,眼神里又帶有幾分懷疑之色。
“你認識阿瓦”
程煜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阿瓦是那個侗族走腳客的名字,便搖搖頭說“不認識,但聽人說起過他。而且,我能來到您這個寨子,是一個叫阿森的孩子給帶的路,他說他父親是個走腳客,我就大概猜您說的貨郎就是他父親了。”
老人這才低回頭去,繼續瞇著眼睛將刻刀劃過檀香木的表面,帶起一條木屑。
“原來是阿森那個小子帶你來的。你怎么會知道我們寨子的”
程煜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聽說十萬山里有很多少數民族的寨子,有些還很古老,如今已經沒什么寨民了。我就是想拍拍這種古舊寨子的感覺,于是就托人打聽,剛好遇到一個住在集鎮附近的司機,他告訴我那個集鎮附近有不少寨子,尤其是提到您這邊。說這個瑤寨早年間有數百戶,后來打仗走了一批青壯,幾乎都沒回來。寨里的人少了許多,近二三十年又不斷的有人進城務工,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人,寨子規模很大,但很多房子已經空置多年不能住人了。我一聽,這正是我想要找的感覺,就想讓那個司機帶我來這里。可他也并不認識路,就推薦了那個侗族的”
“阿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