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房子總算還有個墻壁和屋頂,可文森特帶著程煜,卻是在兩處房子之間站了下來。
回轉過身,文森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程先生,很抱歉,我家里的條件太糟糕了,剛才我就想跟您說讓您別來,但是,我又怕您會擔心我不讓您來,只是為了把您給支開。您還是站在外邊吧,里邊又破又亂,幾乎沒有能讓您下腳的地方……”
程煜輕輕揉了揉其實還是個孩子的文森特的腦袋,盡可能溫柔的笑著說道:“沒事,一起進去吧,我也要見見你的母親。”
文森特見程煜堅持,也別無他法,只得自己先一貓腰,鉆進了那兩處房子之間的低矮房屋。
與其說這是一間房屋,倒不如說這根本就是一個狗窩。
程煜沒有半點瞧不起文森特母子的意思,畢竟,他們所謂的家,連自己的墻都沒有。
左邊和右邊,都是別人家的墻體,他們在墻壁上貼上一些破紙,讓那些裸露出來的混凝土不至于劃傷他們的皮膚。頭頂就是程煜一路以來看到的那種聚乙烯為主材料的破板子,后邊則是用一些破舊的家具堆砌起來,四處漏風的另一堵墻。
撩起門上還算干凈的簾子,程煜跟著文森特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一張破舊的板床上,躺著一名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多歲的女人。形容枯槁,眉宇間緊鎖著世間所有的苦痛,哪怕聽到有人進屋,也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媽媽,我回來了,給您帶了吃的,您起來吃一點吧。”
文森特沖向床邊,把手里抱得緊緊,現在還很溫熱的食物放在母親的床頭。
女人緩緩睜開雙眼,猶如樹懶的那種動作模式,極為緩慢,程煜知道,這是因為她虛弱到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的緣故。
搖了搖頭,程煜心道,這種模樣,即便是想送她去美國都不太容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經受不起長途飛機的顛簸。
看來,還是要現在圣地亞哥給他們找個地方,至少,是一個可以保護他們安全的位置。
睜開了雙眼的女人,看見了程煜,她很意外自己的家里居然還會出現除了自己兒子以外的人。
“文森特,這位是……?”即便很虛弱,但女人使用的還是非常禮貌的單詞,而且她的母語一定是西班牙語,卻因為發現程煜的亞洲人面孔,而轉為使用起英語,這顯然是不想讓程煜誤會她和文森特在做什么試圖隱瞞他的交流。
“他是一位好心人,是爸爸以前的一位客戶的朋友,這些飯菜,就是他給我們買的。媽媽,您先吃一點。”
女人掙扎著,試圖坐起來,文森特趕忙在女人身后塞進去一只破舊的抱枕,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著母親,讓其坐好。
“好心的先生,謝謝您。文森特,你快請客人坐下,去給客人倒一些茶水。”
文森特趕忙回轉過身,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塊合適的位置,放下手里的板凳,找來一塊布擦了又擦,才對程煜說道:“程先生,您請坐。”
程煜笑著再度揉了揉文森特的腦袋,他對女人說道:“本杰明太太,很冒昧來打擾您,我原本是有些事情想找本杰明先生打聽一下,可沒想到……抱歉,但好在我遇到了文森特。文森特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他處理事情非常的得體。我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為您的醫藥費手術費努力,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就由我來承擔您的手術和醫療費用。”
女人著急的擺著手,伴以劇烈的咳嗽,文森特趕忙沖過去輕輕拍打著女人的后背,又拿給她一杯水,讓她喝了一口。
“這可怎么行?雖然我們母子的情況很不好,但是……”女人極力想要在程煜面前尋找到屬于她的尊嚴,畢竟,她曾經也是個成功商人的妻子。
程煜看了文森特一眼,說:“太太,文森特打包回來的飯菜,一路都很小心的放在懷里捂著,生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