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隨口道:“大致上還算是有些了解吧。”
克麗絲突然認真的搖了搖頭,站在程煜面前,仰起臉,非常嚴肅的看著他,說:“不,你不了解。
你所知道的,都是書籍或者網上對智利籠統的介紹,你根本就不會知道智利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國家。
不過,你應該會知道,智利直到九十年代,才算是結束了軍管制度,迎來了表面上的民主共和,但直到今天,軍方對政府還擁有高度的制衡。
這些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我原本也不懂,但是比爾先生似乎研究的很透徹,這些都是他平時聊天的時候跟我說起的。”
程煜撓了撓頭,心里對于這位勞倫斯?比爾,越發覺得如果不繞開他,這次的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
“比爾先生出生于六十年代初,今年已經接近六十歲了,他年輕的時候,正處于智利內政極為混亂的時候。
由于軍隊接管了政府政務,導致當初只要有槍的人,都能拉起一股私人武裝,最終逐步被軍隊收編。
比爾先生說,當初很多人都以被軍隊收編為榮,可是他卻不這么認為。在收編的大潮當中,比爾先生悄悄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槍,甚至暗中配合軍隊和地方勢力,讓那些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亡命之徒悉數身亡。比爾先生絕不允許他的過往被任何人知道。
當年,他才不過二十九歲而已。
我后來問過他,如果我父親不是幫他擋了一槍已經去世了,在那場變革當中,他會不會也讓我的父親成為那些被清除的對象。
比爾先生沒有回答我,但是我卻知道他的答案,哪怕我父親當初選擇支持他,和他一起策劃讓手下所有人去陪葬,他最后也絕不會放過我的父親。”
程煜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沒想到,勞倫斯?比爾居然還有一小段**武裝的經歷。
“你是想說,比爾先生的決定是正確的,那些被政府收編的人,最后都沒能善終么?”
“這個我無從知曉,但從比爾先生的話里,我感覺,那些人就算還活著,也絕對都活的不好,
畢竟,上世紀九十年代,軍隊突然宣布還政于民,哪怕他們依舊對政府事務享有一定的控制能力,可那些正統的軍人,又怎么會允許被收編的**武裝竊居高位?
收編只不過是為了減少軍隊的損失而已,最終都是要進行清算的。好一點的,大概還茍延殘喘著吧,壞一點的肯定是死了。”
程煜微微沉默,的確,這就是斗爭,激烈無比,你死我活。
“既然比爾先生不愿意讓人知道他的過往,又怎么會把這些事告訴你?”
“現在應該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這些了吧?就算有人愿意相信,也不會影響到他什么。畢竟,他從新世紀開始,就一直是慈善家的面目,哪怕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從事什么行業,他的錢,都是從哪里來的。”
程煜再度皺眉,追問道:“那他的錢到底從何而來?”
克麗絲仿佛有些警覺地看了程煜一眼,道:“你好像對比爾先生的事情特別的關心呢!我親愛的程。”
程煜訕訕一笑,欲蓋彌彰的解釋說:“就是好奇,我一個外國人,能關心個啥。”
克麗絲撲哧一笑,說:“逗你的啦,我發現你這個人,還真是有點兒傻乎乎的,連我在逗你都看不出來。其實,這些話我平時也不敢對人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個中國人,而且,我相信你的家庭一定比瑪麗安家更為背景深厚,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
“我真的就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沒事,告訴你也沒關系。比爾先生的這些事,其實也不是一次性告訴我的,他不可能像我這樣,給你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這都是在這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他一點一滴的透露出來的。再如何兇狠的老虎,總也會有打盹兒的時候,時間長了,很多事情也都瞞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