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面對阮上校幾乎已經不加掩飾的雙關,老佛爺只是笑了笑,一邊喝酒一邊說“也該是要回去了。回去了,回去了,也好。”
長嗟短嘆,看上去,似乎已經了無生趣的模樣。阮上校放下酒杯,微虛雙眼打量仿若意興闌珊的老佛爺,只是看到他那濃妝艷抹的臉,忍不住還是覺得有些惡心,于是偏過頭,不再看他,口中說“老佛爺
剛才跑到車庫去,是想找輛車離開”
有沒有答案不重要,阮上校此刻完全是貓抓老鼠的心態,不是為了吃,就是為了玩,為了調戲。可是老佛爺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給自己加上酒,說“是呀,看到這幫不爭氣的家伙都倒下了,我知道自己遲早也得倒下。可是我還不甘心吶,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走的時候突然就變了呢所以我從后頭跑了出去。但這個機場,看上去四野空曠,仿佛從任何一個角度都能離開。但不管從那個角度離開,那根本
就都是完完全全曝露在外么。那就只能開著車走了,開車還有那么一點點機會。只可惜”
“只可惜車上沒鑰匙啊哈哈哈哈”阮上校大笑道,表情充滿了戲謔之意,眼睛愈發瞇起,就更像是在逗老鼠玩兒的老貓。
“給你鑰匙也沒用,你真以為你能沖的出去”
老佛爺喝完杯子里的酒,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表情嚴肅的說道“是呀,幸虧沒跑。真要出去了,就沒機會了。”這句話,對老佛爺而言,是如果車上有鑰匙,他開著車跑了,他自己何嘗不知道真開著車跑也是九死一生。跑只是當時已經沒了退路,搏一搏還有一絲機會,哪怕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也終究有機會啊。可是幸虧沒跑成,這才有了“鐘先生”的現身。跑出去了沒機會,留下來才是機會,哪怕看起來自己現在已經滿盤
皆輸。而在阮上校聽來,這句話指的是真開車跑出去了,他們這些越南軍人反倒沒了顧慮,追出去殺了就行。不管是棄尸荒野還是交給警方讓他們立個大功,機場里這架飛機的事情就都不需要掩飾了。因為只要老佛爺不在,這架飛機就可以是任何人的,誰還沒幾個朋友阮上校完全可以找個商人的朋友來認領這架飛機,
就說是礙不過朋友面子給他行了個方便在軍用機場泊了個機。哪怕為此受點處分也沒所謂。
而現在沒跑出去,至少還能茍延殘喘,喝幾口剛才不敢喝的酒,吃幾口剛才不敢吃的菜,至少還能做個從容的飽死鬼。
兩個人南轅北轍的認知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在這個對話過后,兩人反倒是達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
阮上校也不再夾槍帶棒的揶揄老佛爺,老佛爺也不去計較對方競對自己動了殺心,兩人竟然真正的,友好的,從未有過的認真喝起酒來。
兩個小時匆匆而過,阮上校基本已經醉了,老佛爺老當益壯,酒量稍微大了一點兒,但也有個六七分的醉意。
老佛爺知道,不能再喝了,畢竟“鐘先生”不管用什么方法救他,肯定也不會樂意背上他這么個糟老太監滿地亂竄。
大口的吃著菜,這也是一種醒酒的方式。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老佛爺甚至開始在營房里運動起來。
俯臥撐,仰臥起坐,原地蛙跳,深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