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你告訴我,蘇溪死在了你的床上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想到過是你賊喊捉賊。我當時甚至是想你回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蘇溪居然出現在你的房間里,于是你二話不說就殺了蘇溪,然后跟我通話,假作不知道為什么蘇溪的尸體會出現在你的房間。”
郭平安點頭道:“這很合理啊。”
“可問題是,你只要看到現場,就會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郭平安想象了一下,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如果漫漫小姐是突發性殺人,那么現場被搞成那種樣子之后,她身上就必然會沾染很多血跡,那么她就不可能在剛回屋的時候立刻跟你通話,告知你蘇溪被殺的事情。”
程煜點了點頭,說:“我去了漫漫姐的房間之后,的確就是你這么想的。”
“可是,你們通話?這是什么情況?”郭平安顯得很是不解。
程煜從口袋里掏出那套對講設備,說:“這是漫漫姐和鄧景亮帶上島的通訊設備,他們想到過在海上的孤島上有可能沒有手機信號,而他們又準備好了一開始裝成互不相識,所以就準備了這個東西。鄧景亮死后,漫漫姐就把這東西回收了,然后給了我。”
郭平安聞言,目光閃爍,他看了看柳漫漫,心里顯然已經基本確認了,鄧景亮就是死在柳漫漫手里,但這東西沒證據,也著實沒法兒再提。
“看到蘇溪的尸體之后,我雖然很震驚,但至少這是我們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蘇溪的死亡時間幾乎必然是在兩小時以內,于是我抓緊時間進行了我所能做到的最簡單的尸檢。”
對于程煜的尸檢能力,郭平安還是很放心的,他著急的問道:“有什么發現么?”
“主要的發現其實剛才已經說過了,蘇溪的尸體,首先看到的肯定是胸前那橫七豎八毫無規律深淺不一的劃傷,然后我很快就發現這些刀傷都不致命,于是我開始查看重點部位,發現五處動脈都被割斷。從床頭上的噴濺痕跡來看,第一刀不出意外應該是割在頸動脈上。當然,這個推斷基于我認為兇手是先割斷了蘇溪的五根動脈之后才對其上半身進行多處劃傷的……”
“一定是這樣,否則蘇溪即便是中了迷藥昏過去了身上被劃那么多刀也該醒了。嗯,程先生你繼續……”郭平安下意識的接嘴,然后似乎覺得不太尊重人,于是趕忙讓程煜繼續說。
程煜點點頭,道:“我的思路也是這樣,我的判斷是蘇溪當時應該是陷入昏迷的狀態下的,兇手割斷了她的頸動脈,鮮血噴濺到床頭,力道非常強大。然后兇手逐次割斷其兩手手腕處的動脈,又翻起她身上的筒裙割斷其大腿內側的股動脈。由于這時候蘇溪體內的血液已經不充盈了,血壓也沒有那么高,是以股動脈處甚至都沒有形成噴濺,又或者噴濺的力道很小,很快就被汩汩而出的鮮血覆蓋,也就看不出來了。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兇手還幫蘇溪把裙子又重新抹直了下來,我要不是覺得她雙腿下方的血液太多,甚至都不太容易發現其股動脈也被割斷了。”
“然后就是胡亂泄憤的幾十刀?這多大仇啊,太難以想象了。”郭平安由衷的感慨,就仿佛兇手真的不是他一樣。
程煜很留意的看了他一眼,說實話,程煜真的有點兒信了,但問題是,如果郭平安也不是兇手,那么究竟誰才是呢?
“根據蘇溪的尸體剛剛開始有尸僵,以及尸溫基本沒下降,尸斑尚未形成的特點,我初步斷定蘇溪的死亡時間是在三點以后。我想到我們晚飯后吃喝的情況……”
接著,程煜把他們從晚飯開始,一直到兩點之后分開各自回房,大家吃過的東西,以及胃的消化時長等等這些,都跟郭平安和柳漫漫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