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九三人在龍庭書院一連待了十多日,終于等來了為期四日的休沐日。
三人像剛出籠的鳥獸一樣,沒多時便飛奔回了城內,幾人直達望云樓,在雅間胡吃海喝了一番,才乘興而歸。
學院食堂每日都是那幾樣,還不讓私自飲酒,戚沐九的味蕾淡得都能喝下幾大碗酸辣湯了,今晚的這頓飯總算是解救了她一回。
傅乾與度亦琛順路,戚沐九在酒樓門外與他們辭別后,便獨自回了王府。
王府門口一如既往得氣派,燈影朦朧下,戚沐九看到了廊檐下翹首而盼的小小身影。
玲玉顯然已經看到了她,“公子,你終于回來啦。”
戚沐九還未走近,玲玉已先她一步飛奔過來將她抱了個滿懷。
將近半個月未見,看來是想她了。
隱在暗處的景嚴不屑地撇了撇唇角,燈火通明的,在王府門口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他幾不可聞地輕哼一聲,看到那對如膠似漆的主仆走向落梅軒的方向,方才轉身而去。
落梅軒內。
戚沐九一進庭院,便見懨懨地趴在錦團上的那抹火紅色,小家伙貌似有些不太開心,耷拉著一顆小腦袋,偶爾抬起眼簾有下沒下地看下東面的方向。
“這是怎么了”戚沐九順手抱起球球,卻看見它飽含委屈的眼神。
“攝政王十日前去了肅州,它在紫宸居一連待了八日,景嚴怕它剛好了又要生病,昨日便把它抱了過來。”
他去了肅州她原以為圣上會派池律或是其他將軍前去視察,沒想到他竟親自去了那里。
“有說過什么時候回來么”姬冥修親自前往,一定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曾。不過昨晚寧塵送來消息,說攝政王近日已從肅州去了銀城。”玲玉悄聲道。
銀城,龍淵北部最為重要的鐵礦重鎮。沿著銀城一路向西便是邊防重鎮武威,從武威越出邊境,便可進入西涼境內,再一路往西偏北的方向行走,便是西涼邊防重鎮寧川,寧川的西南方為即墨城,東北方便是北燕國都天樞城。
難道是北燕近來有什么軍事異動還是西涼那邊
正當她凝神冥思之際,門外傳來了景嚴的聲音,她出去一看,見他身后竟站著一位身穿茶駝色服飾的皇宮內侍。
戚沐九走出門外,才在燈火照耀下看清了那人的長相,竟是圣上貼身內侍福祿公公。
福祿見戚沐九出來,便輕步上前道“圣上口諭,宣射聲校尉戚沐九即刻入宮覲見。”
戚沐九屈膝聽旨后,對福祿微一作揖,“公公稍等,容在下換身衣裳。”
待她收拾好,跟著福祿走出落梅軒時,轉眸間便收到了來自景嚴的暗示,那眼神中分明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警告。
戚沐九心下了然,此次進宮,怕是與姬冥修有關。景嚴是在提醒她,不要做不利于他家王爺的事情,他對她的防備心一直就不曾松懈過,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她若想對付姬冥修,絕不會選擇背地里使陰招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若有朝一日,真與他敵我分明,那也是在戰場上,而不是在這里。
戚沐九一路跟著福祿到了乾清殿。
乾清殿內一片寂靜,偶爾聽到大殿上姬天盛翻閱奏折的輕微響動。見戚沐九微微垂首,靜靜立于殿中,姬天盛將手中批好的奏折放置一旁,才緩聲道“戚沐九,你可知朕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戚沐九心下一轉,面色從容道“下官愚鈍,還望圣上明示。”
姬天盛微一勾唇,望著她清雅絕倫的身姿,眸中神色不明,“你可知皇叔到了肅州”
“下官也是剛剛得知。”
“皇叔前日派人來信,說銀城出現了私造兵器的地下城。”
戚沐九聞言,驀然抬眸看向姬天盛。
姬天盛定定地看向她,“那些兵器,一部分東流至肅州,而另一部分則一路向西,最終到了寧川。”
戚沐九心下一驚,寧川雖受北燕管轄僅半年時間,但也不排除之前的西涼守將已徹底歸順北燕的可能。若兩者真的有所勾連,在龍淵西北邊境行那暗度陳倉之事,那姬天盛現在看著自己的危險眼神也就有因可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