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時已近申時,沈黎硯隨便吃了一點,便拉了被子睡了過去。
是夜,望云客棧。
客房內的戚秉章,在燈火下反復看了兩遍那份書信,才放入床頭的包袱中鋪床歇息。
只是正當他熄滅燈盞躺到床上時,卻見燭火陰影處坐了一人。
戚秉章面上驚懼,“是誰”
那黑影道“向你索命的人。”
他看向門外,正要有所動作,卻聽對方道“你的御筆書信在我手中,不想要的話,盡管大喊大叫。”
“什么”戚秉章面上一慌,趕忙摸向床頭包袱,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哪還有什么書信。
“你是何人到底想做什么”他面上驚慌惱怒,心下卻迅速思索著可能之人。
今日一拿到書信,晚上這人便來了客棧。
陸玦不可能言而無信,否則不會大費周章地安排這一切還派人同他前往墉城。
“我是你的兒子戚沐九啊。”黑影漫不經心道。
“沐九怎么可能”戚秉章嚇得眼皮突突直跳,聲音已然開始顫抖,“他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你,你不要在這里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黑影嗤笑一聲,“十四年前柳氏設計將染了時疫的他扔到亂墳崗的時候,你恐怕還偷著樂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戚秉章心驚,表情已不復之前那般鎮定。
那孩子當時已沒有了呼吸,再加上那病的傳染性極強,他不想整個戚府受到牽累,才忍痛同意了柳氏的提議。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你和柳氏狼狽為奸,將年僅五歲的他害得那般凄慘,你對得起他死去的娘親嗎”
“我沒有對不起殊兒,我是答應過殊兒要好好照顧他,可那是他時運不濟染了疫病,怨不得我們。”
“到如今,你還在包庇柳氏”
“我”
“柳氏派人將患病孩童穿過的衣服換到戚沐九的身上,是你的主意吧”
“不,不是”
“她一個剛扶正不久的妾室,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謀害嫡子,不是你默許,她敢那樣做嗎”
“我,我沒有默許,是柳氏聽了身邊管事嬤嬤的挑唆才鑄成的大錯。”
“那你說,這個錯該怨在誰身上如果不是你平日里對他不聞不問,那個嬤嬤敢如此膽大妄為地以下犯上嗎”
這些都是前幾日戚暮煙告訴她的。戚暮煙身邊的奶娘告訴過她,當年奶娘被刻意支走,才被柳氏得逞,等到戚沐九被發現染病時已為時已晚。
“還是說,你如此縱容柳氏胡作非為,僅僅只是因為自己被帶了綠帽子”
“你,你說什么”戚秉章不可置信地看向對面之人。
“要我說得再清楚一些么戚家兄妹根本就不是你親生的。”
“你怎么”戚秉章愣怔一瞬,知道自己差點說漏了嘴,他慌不擇亂道“你胡說八道他們怎么不是我親生的”
“呵自欺欺人。”黑影似乎早已篤定自己的猜想,她滿不在乎地走出陰影,站在燈光下,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向猶在氣急敗壞的頹唐之人。
沈黎硯低聲輕嗤,“你現在真該去照照鏡子。”照照他那副惱羞成怒的怨夫模樣。
“你,你是白天在相府的那個”戚秉章已驚得說不出話來。
“對,我就是暮煙的哥哥,戚沐九。”她歪頭,惡劣一笑。
“不可能她明明跟我說過,你已經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