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整個兵馬司都累趴了,愣是沒查到盜賊的任何蛛絲馬跡,也不知那些災銀是不是被他們藏在了某個地下暗室。”
“你們聽說了沒東城區那位可是把張將軍府和富商陶家的府庫都翻了個底朝天,現在不止東城區,整個盛京城的人,上至勛貴,下至平民,都在全力挨家挨戶地搜查。”
“這是為何”
“因為今日早朝圣上下了令,只要能夠捕獲真兇,官則超升、民則重賞。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說他們能不勤快么。”
“整個盛京城,現在都是兵士、府役、壯丁、仆從等,滿街亂串,當真是雞犬不寧。”
“不止我們北城,如今城內各個城門都盤查得極為嚴格,官員的車轎都難逃查驗,就是不知,這么多的銀兩,那些盜賊會怎么運出去。”
“那些賑災銀兩,都打了官府標記,一旦查到,倒也好辨認,就是不知他們將其藏到了哪里。”
“說來也晦氣,這幾日又看到了幾家出殯的隊伍。”
沈黎硯問道“這個你們都沒有查過嗎”
“當然查過。不過死者為大,我們也不至于開棺查驗,即使開棺,也斷不會多么仔細。”
沈黎硯聽此,倒也能理解他話中的未盡之言。
一旦開棺,容易引起官民沖突不說,那味道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故而,即便懷疑有人可能會假借出殯將庫銀藏于棺槨之中運出,也只能放行。
沈黎硯回到兵馬司號房沒多久,王成與楊峰便前來回稟他們的調查結果。
“沈指揮使,我們找到符合條件的有十五家。這十五家,其中有五家是成親辦喜宴,另外十家都是家中有人過世,他們均采購了大量黍米。”
出城嫁娶的,兵馬司不可能不查,問題應該不大。
沈黎硯凝眸沉思,“那十家,已經出殯的有幾家”
“按照我們這幾日的排查,應該有六家已經出殯,還剩四家。”
“好。”她喚他們上前,低聲吩咐道“你們明日前去守住永定門,但凡有披麻戴孝送靈柩出城者,暗中跟上去查明其埋葬之處,到時如實稟報于我,不得隱瞞。”
二人雖然不懂為何,卻還是拱手揖退而出。
沈黎硯起身開窗,見楊堅號房的燈火還亮著,她微微整理了下著裝,便推門而出。
指揮使號房內,孫連沖正向楊堅匯報著玄武門的排查情況。
楊堅專心聽著,眉頭卻是微蹙,今日依然查無所獲。
見他蹙眉,孫連沖轉移話題道“那沈黎硯還算有點耐性,今日一下午都在城門口排查,沒有自作聰明地偷奸耍滑。”
“哦”楊堅顯然有些意外。
“她去城門之前到乙字庫查看了一番,出來后竟吩咐王成與楊峰去調查什么糧店售賣了多少黍米,您說好笑不好笑”
“你覺得好笑”楊堅向后倚靠在座椅上,輕撫著額頭道“那你說說,她為什么這么做”
“還能為什么虛張聲勢,故意作秀給我們看唄。”
“孫指揮使這么喜歡背后說人閑話么”
沈黎硯輕輕扣了扣門,徐然打開走入,神色自如地上前道“參見指揮使。”
“你你你,居然偷聽我跟指揮使講話。”孫連沖磕磕巴巴地說著,臉色有些微微漲紅。
沈黎硯含笑道“怎么,只準孫指揮使背后說我,就不許我在背后偷聽了”
“哼,不請自入,你還有理了”
“我敲門了,是你說得太投入,沒有聽見而已。”
孫連沖被氣得一時無語,誰知道她敲沒敲,反正一張嘴全長在她身上。
她不再理他,同楊堅開門見山道“指揮使,我有件事想同您商議。”
說罷,她有意無意看了眼孫連沖。
孫連沖這下惱了,“不就是說的案情么,我老孫還聽不得了”
楊堅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轉眸看向沈黎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