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宥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的她,走路都差點順拐。
“咋這么晚哦。”韓易接過媽媽手中的兩大箱行李,“遭盤問了哇。”
最真切深沉的關心,往往總是藏在玩笑話里。
對于韓易來說,尤其如此。
隔世重逢在情感上的巨大沖擊,讓他下意識地激活了錢德勒模式。
“沒有,就是排隊的人多。過關的時候沒啥子的,我給那個人看了眼畢業典禮的邀請函,他就直接放我們過來了。”
話還沒說完,韓媽媽就發現了跟在韓易身后的兩個姑娘。當然,想不發現還真挺難的。
“哎呀,小如”
顏粉韓媽媽驚喜地睜大眼睛,張開雙臂。
“令阿姨,終于見到您啦”
作為長輩殺手,親和力拉滿的徐憶如直接投進了令阿姨的懷抱,那口寶島腔甜得發膩。
“幺兒,這位是”
前半句方言,后半句普通話,韓媽媽拍著小如的背,稍稍抬起頭,笑意吟吟地打量著宥真,慈愛的眼神中頗有幾分好奇。
“趙宥真,我的同事。”
韓易的描述很模糊,但也絕對沒有出錯。
“宥真,給你介紹一下,我媽媽,令嵐。”
“阿姨好,我叫宥真。”
把笑容保持在完美的弧度,趙宥真也在細致入微地觀察著令嵐。
跟韓易至少有七八分的相似,年齡的緣故身材有些發胖,皮膚也開始不可避免的松弛下垂,但有神的大眼以及跟韓易一樣的高聳鼻峰間,仍然能看出她過往的迷人風華。
那一身色彩跳躍的羅伯托卡瓦利碎花長裙,也足以為她的性格做個速寫。直率爽利,雷厲風行,但又很喜歡熱鬧與風頭的事業型女強人。
“宥真你好。”
趙宥真脆生生的問候,讓令嵐的眼角又多泛起了幾道笑紋。
“再跟你們介紹一下,我外婆,田宗云婆,小如、宥真,我同學和同事。”
韓易吸吸鼻子,聲音很平靜,再是親近與熟悉他的人,也只會覺得可能是洛杉磯晚上太冷,有點流涕而已。
“婆婆好”
淺淺地鞠了一躬,趙宥真得把視線再往下放一些,才能看到韓易的外婆。不管跟令嵐還是韓易相比,田宗云都明顯要矮上一截,只能搭到孫子的胸口。不過,那平和溫柔,充滿善意的眼神,卻跟韓易是如出一轍。
“婆婆,您辛苦啦。”
離開令嵐的懷抱,徐憶如輕輕撫了撫田宗云的肩頭。
“好、好不辛苦、不辛苦哈。”韓易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老年人都這樣,至少自己的外婆,在跟外人打招呼的時候,總是喜歡把手臂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似乎這樣就能表達內心的歡喜一般。
“好乖哦兩個女娃娃你們是哪兒嘞人喃”
不是故意使用方言,對于這個年紀的蓉城人來講,很多時候他們覺得自己說的就是普通話或者說,他們認為,全國人民應該都不難聽懂他們的口音。
“我外婆問,你們是哪兒人。”韓易充當翻譯官。
“婆婆,我是臺北的。”
“我來自首爾,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