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是當你在心中吻過一個人很多次之后,第一次吻他她。
這個吻,對韓易和徐憶如來說,都是如此。
在眼波間流轉了千百回,才最終抵達唇邊。
那猶豫不決的義無反顧,忐忑不安的傾心信任,急張拘諸的迫不及待,水乳交融的銷魂蝕骨
最簡單的接觸,綻放最絢爛的煙花。
這就是初吻。
鼻間、唇間、舌尖,還有兩塊已經忘記該如何搏動的肺葉,盡皆充盈著小如的氣息。
九年兩世,他埋在心底最深切的遺憾,就這樣被徐憶如用最直接的方式挖掘出來,投入她半睜半閉間波瀾蕩漾的杏眸,隨春水向東流去。
作為真摯又勇敢,熱烈并溫柔的答案,韓易的左手把握住徐憶如細如垂柳的腰肢,右手攀上膚若凝脂的臉頰,撥亂已經散落的鬢發。
每個動作,都能得到小如未經任何修飾的本能回應。左手接觸到絲綢睡衣下擺的瞬間,全身的肌肉幾乎同一時間變得僵直,又在三兩秒后失去最后一點反抗的氣力,一個包羅萬象又只有一人的微觀宇宙在小如腦海里鋪展開來。駛向深夜餐廳的雨夜,撲進燈火之城的小車,跳起浪漫曳步的街頭,無數個與韓易共享的甜蜜片段,迅速融合成一場壯麗華美的歌舞劇,由無數對他們聯袂獻演。
兩人不知道這一吻究竟持續了多久,他們只知道,開始時,天地一片寂靜,結束時,亦是悄然無聲。
這是時間、空間、光線、色彩、聲音,以及存在本身,都完全失去意義的一瞬,及永恒。
親吻終于因為空氣的耗盡而停止,二人同時睜開眼睛,彼此相視而笑,一切都是那樣毫無瑕疵、渾然天成的自然,仿佛這是他們從孩提時代開始就一直玩耍的游戲,又好像是閱盡千帆后人生暮年最后的告別。
只需要一個吻,未曾共度的過去和尚待書寫的未來,便被他們用歡喜和期許填滿。
“幸好我刷牙了。”
每種需要將真心剖開的微妙氛圍,韓易都知道如何用俏皮話將其打破,這是他從錢德勒身上學來的防御機制。
“幸好我只喝了豆漿。”
依然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徐憶如,并不在意韓易這一點點的退縮。她開心地笑著,眼眸彎成兩道細長的月牙,在對方的唇上意猶未盡地又啄了一口。
“小如,我”
韓易吐出一口濁氣,坐直身體,想要說些什么。
“啊,不可以,你已經講很久了,現在換我來講。”
小如扶住韓易的雙肩,把他硬生生地重新按回了沙發。
“我剛剛說,謝謝你,讓我堅定了我的選擇。可能這句話會讓你有點聽不懂,所以要跟你好好解釋一下我知道你話很多,但是這次不準打斷我喔,因為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