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閑話好講,充其量就是啊,小如不是說大學期間不想談戀愛嗎,怎么有男朋友了,她很裝喔。那又怎樣,我無所謂。追不到我,還不讓我談戀愛喔”
徐憶如撇撇嘴,歪歪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而且都當過rshan了,干嘛還要關心這些有的沒的手給我”
從這句話剛開頭的聲如蚊吶,到最后三個字的理直氣壯,小如左手把韓易環得更緊,右手向下探去幾寸,溜進指縫間倏然收束,與他十指相扣。
接近十點,清晨尋不見蹤跡的加州驕陽已高懸于天際。洛杉磯是個很有趣的地方,這里的陽光,以及陽光浸染的云層,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加深顏色,傍晚那種火燒一般的橙紅,放到午前便只剩下淺淺一抹,就像是上帝吃完早餐,隨手在天空中涂上了一層香軟溫柔的奶酪。
沐浴在暖意融融的光束里,林蔭道兩側的南加大學子年級不同、心境不同、各自要尋找的教學樓不同,背包和腦海里滿載的計劃、煩惱、悸動與憧憬,自然也各不相同。
大四生擔心提前批次的秋季招聘或者gre考試準備情況,大三生憂慮不管怎么樣都提不上去的績點,大二生討論課程最后該選哪幾門,以及下半學期要不要申請轉專業。
至于新生新生沒有煩惱,因為剛進入大學兩三天的他們,還沉浸在新生歡迎大會、迎新泳池派對和第一場大學橄欖球賽的興奮情緒中,不知道該有哪些煩惱。
韓易這學期,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新生研究生新生。他無憂無慮的程度,可以說找遍整個南加大校園,也尋不到第二個能與他相提并論的。
并不是因為懵懂無知才沒有壓力,韓易目前的狀態,完全超脫了大學教育需要考慮的現實因素。
對于他來說,繼續深造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延續這份來自象牙塔的純真。作為他疲憊時,可以隨時停靠的避風港。
為韓易這種治愈之力的,是南加大,還有在南加大林蔭道間用行動證明心意,堅定與他共度余下兩年時光的那個人。
想到這里,韓易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掌心里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
“怎么啦”
手掌與心臟,同時在溫暖的熱力下出現了一瞬的顫動。沉浸在美好時刻里的徐憶如抬起眼,隨著輕聲問詢呵出的空氣,甜美得如同那夜好萊塢山脊上輕撫的微風。
“沒事。”
韓易沖她笑笑。什么話都不必說,兩年的相識相知,重來一次的天翻地覆,864號的情感升華,還有事后想來,比一天還要浪漫的熱烈宣示。
他們終于到了一個眼神抵得過一本的階段。
離小如新學期的第一節課還有十來分鐘,他倆放慢腳步,在校友公園里旅行式漫游。就一座兩棟教學樓之間的狹小花園,硬生生被他們走出了九曲花街的感覺。
oveisthehoethg,eareonyieces。
萬物皆是碎片,只有愛情完整。
兩塊碎片,正在完成屬于他們的拼圖。
“ohyd,grace”
尖銳高亢的聲音將二人從極度松弛的閑適歡愉中喚醒。幾乎是在將目光落到噪聲源頭的那一瞬間,韓易便難以自抑地皺起了眉頭。
張大嘴巴,擋在他們面前,身材矮小,皮膚黝黑,衣著火辣到即使在民風開放的加州都稍微有點不合時宜的亞裔姑娘,是韓易和小如都認識的一個泰國同學,通過一個能把最樂觀善良的人逼到以頭搶地的206討論小組。
他一點也不想記住這個名字,但確實忘不掉。
chataneesiriittayakorn。
查曼妮斯里維塔亞功。
這么長的名字他到現在都能倒背如流,足以說明他對這個女孩子的厭惡。
她是溫文爾雅的韓易到美國留學那么久,唯一一位會用“碧池”來形容的女同學。
是所謂微笑國度里,并非每個人都友善的有力證明。
隨便舉個例子,第一次見面,查曼妮就問了韓易三個問題。
“你來自華國哪個城市”
“蓉城是哪里”
“你們那有空調嗎”
并不是她不懂,就是故意的。
“嗨,查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