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韓易,都被麥迪遜比爾詩人般浪漫瑰麗的狂想所震撼。沙龍區重新安靜下來,只剩她平和柔弱的敘述聲在玻璃幕墻間回蕩。
“更美妙的是,留在時光里的我們,還可以留下一些我們自己也無比珍視的寶貴回憶。”說到這里,麥迪遜比爾向拉娜德爾雷伸出手,“比如說前段時間,拉娜邀請我,參與她新專輯里一首單曲的創作,那首單曲,是她跟史蒂薇妮克絲的合作作品。我永遠也忘不了那通電話里,她吐出的每一個單詞,如果真的,我能夠順利地參與錄制,成功地把這份歡喜永久地留存下去,那就那就真的,了無遺憾了。”
“會的,親愛的。”拉娜德爾雷也朝麥迪遜伸出手,虛空交握,“這會是一首被人爭相傳唱的經典,相信我。”
“有拉娜德爾雷和史蒂薇妮克絲,什么東西都會成為經典的。”
麥迪遜比爾俏皮一笑。
“而且啊,海莉,我們在時光里留下的,并不是全部的自己。你看,你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地坐在這里,跟我們說話呢嗎”
“我們留在時間里的,是自己作為藝術家的那一部分。我們體內的藝術靈魂,能夠保持蓬勃創造力的年限,肯定比我們的真實壽命要短。我想,這是我們都能同意的一點。所以,在身為藝術家的我們消失之后,另一部分的我們,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的,不是嗎”
“作為普通人的我們。”
說到這里,麥迪遜撩撥一下頭發,視線極快地從韓易臉上一掃而過,隨即重新垂下眼簾。
“作為普通人的我們,還有很多可以去體驗的東西。愛上一個人,被一個人愛上,義無反顧地與他結合,細水長流地跟他共度人生”
“在音樂之外,海莉,還有很多值得我們去期待的東西。”
“擁有兩次生命的我們,都值得擁有最好的東西。”
“我是。”
杜阿利帕舉起手。
“我祖父母和父母的生命里,發生了太多太多難以言喻的事情。我出生之前,他們住在科索沃和波斯尼亞,直到1992年戰爭爆發。我父母前往倫敦尋求庇護,而祖父母則留了下來。在倫敦的十幾年里,他們必須得重新回到學校讀書,學習英文,學習在英國生存下來的必備技能,還要同時打好幾份工,才能負擔得起房租,和全家人的生活開支。”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有放棄回到家鄉的目標。直到我十一歲的時候,他們終于在科索沃找到一份工作,搬了回去。我真的很幸運,我的父母是那種信念感特別強的人,也許從戰亂里走出來的人就是這樣,除了死亡之外,沒有什么東西能把他們打倒。他們知道有朝一日會回到家園,所以不管有多么艱難,他們都會積極樂觀的生活下去,直到圓夢的那一天。”
“他們對我也是一樣的,我媽媽常常鼓勵我,說做歌手,就是我的命運。你在讀書還是在服裝店里打工,都不重要,只要你心中有這個夢想,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阿爾巴尼亞人的詞典里沒有放棄,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他們,無論如何,我都會堅持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
“他們開心嗎”韓易含笑問道,“看到他們女兒的名字出現在英國單曲榜上。”
“開心死了。上次跟他們aceti,我爸爸記下了新單曲的全部歌詞,還唱給我聽了一遍。”杜阿利帕笑靨如花,“他還說,有機會要來洛杉磯找你,當面感謝你給予我的機會。”
“我爸媽也是這么說的。”碧梨插進話頭,對韓易說道,“他們讓我邀請你,空閑的時候來我們家里吃飯。”
“到我們家里吃飯”菲尼亞斯啞然失笑,“他們準備做什么,毒藥嗎”兩個常年在外面跑劇組,晝夜顛倒的專業演員,廚藝基本上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