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只腳邁進覺醒年代的2016年,orkcation更是成為衡量公司是否良善的一道準繩。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允許員工在旅行狀態下工作。當然了,每個國家的雇員,對工作度假的定義各有不同。
東亞國家沒這種文化,哪怕是正常情況下出去度假,也處在隨時待命的狀態。北美國家稍微好一點,有工作度假的機會,還是會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
歐洲人就比較離譜了,一到六月,倫敦和巴黎的投資銀行家們便沒了蹤影,電話不接,郵件輪回,直接導致每年的第二季度,通常情況下都會成為投資活躍度和投資回報率墊底的一季。
作為富人的后花園,科莫湖的旺季,自然也是這三四個月時間。北至維爾卡納,南到科莫城,一大批酒店、餐廳和游艇,都指著這一波賺夠一年的錢。
但即使是旺季,也有高下之分,最好的是每年九月底十月初,五月底六月初次之,其他時段最次。七八月天氣最為炎熱,客流量最大,價格也最貴,各方面來說都無法得到最極致的體驗。五六月氣溫沒那么高,但還是需要跟大量游客競爭,畢竟大多數歐美學校都是五六月放暑假,選擇那個時間段集體出游的家庭不要太多。
而到了九月底,再是要求寬松的公司,也需要員工飛回本國完成年度的收尾工作,學生們也早就在校園里呆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客流量急劇減少,這時還能留下來的,都是有錢有閑的真正富豪。最重要的是,歐洲的夏日,來得晚,走得也晚,九月底,依然掛著殘夏的尾巴。
若即若離,似有似無,不管對人際交往還是氣候條件來說,都是一種最微妙、最曖昧,也最讓人感到舒
適和悸動的狀態。9月30日下午抵達科莫湖畔的韓易,遇到的就是這樣,甚至可以用欲拒還迎來形容的天氣。
頭頂是熱力不減的驕陽,萬里晴空下,沒有一朵云彩,呈現出一種近乎虛幻的純凈湛藍,讓人懷疑油畫家筆下的顏料,是否就采自這片蒼穹。與科莫湖的藍天相比,就連全年晴朗,像是被套了一層亮色濾鏡的洛杉磯也相形見絀。這種不帶任何雜質的絕妙景象,只有在從來沒有進入過工業社會的避世秘境里,才能覓得蹤影。
在輕柔光輝的照耀下,沿岸的湖水,更是成為了能蓋過天際風采的絕對主角。跟尼斯分層明顯,近處透亮,遠處深邃,晶瑩剔透的果凍海不同,科莫湖的水不需要任何矯飾之詞它就是人們心目中,一片大湖應有的,最本真、最純粹、最美麗的模樣。
湖藍色。
只有身臨其境,韓易才能體會到,為什么這種顏色會被人如此命名。
歸根結底,人類穿在身上、戴在頭上,別在胸口的所有色彩,都是大自然的饋贈。
奔馳轎車沿著湖邊行駛,近處是已經斑駁卻依然鮮艷的民宅外墻,遠處是點綴著棕紅色別墅的茂密青山,再遠一些的地方,目力所及之處,盡是阿爾卑斯一脈的峰峻山巔。海拔低一些的,仍然顯露著赤裸的土褐,海拔高一些的,則終年被潔白覆蓋。
兩岸皆是如此。
躺在歐羅巴最深沉的懷抱里,科莫湖享受到的,也是整座大陸最和煦的風。本來該使人酷熱難耐的陽光,被風兒一繞,也變得綣繾纏綿了起來。
在這里,從來就對大自然無甚興趣的韓易,第一次了解到了它的魅力。
原來,離開了人類,這顆星球也能孕育出如此壯美的綺麗。
這是韓易初臨科莫湖時,縈繞在心間最強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