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由南至北,河流綿延近五十公里,但科莫湖的菁華所在,其實就集中在少數幾個城鎮周邊。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科莫城,光看名字就知道,這座八萬五千人口的倫巴第小城,是科莫湖的起始,也是科莫湖的終點。絕大多數游客,都是在這里的圣喬瓦尼火車站下車,沿長階拾級而下,抵達湖畔,開啟觀光之旅。也是從這里登上黃昏經過的城際列車,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米蘭。
第二熱門的目的地,是由貝納焦、梅納焦、特雷梅佐和瓦倫納組成的黃金三角,這幾座小鎮坐落在科莫湖y字的中心點位,擁有巴比安內羅別墅、卡洛塔別墅、韋齊奧城堡等諸多名勝。
而進入二十一世紀,喬治克魯尼的入住,帶動了一大批好萊塢名流將他們租住的度假別墅選在他擁有的奧利安德拉別墅附近,也讓科莫城與黃金三角之間,上臨拉利奧,下及切爾諾比奧的這片區域,變成了最炙手可熱的新興沃土。
但“新興”這個詞其實并不準確,畢竟,縱然整體的旅游熱度是隨著stagra等社交媒體的崛起才倏然暴漲,帶動了大眾消費,可切爾諾比奧、拉利奧和莫爾特拉西奧,早就被老錢們收藏了幾十載的時光。歐盟各國元首、政要和商界巨賈云集的安布羅塞蒂國際經濟論壇,每年都在安托萬嘉舍提到的埃斯特別墅舉辦,而一行人剛剛抵達的帕薩拉夸莊園,也以隱士之姿默默地佇守在這里。
之所以用佇守這個詞,首先是因為,帕薩拉夸莊園的位置實在太過隱蔽。從ss340公路上下來,要在圣馬蒂諾道、回憶道、貝薩納道和普斯宮道之間,轉上三個一百八十度的回頭彎,才能抵近莊園。
“isci,sore。”
奔馳轎車駛過兩座古老的石柱,其中一座鐫刻著“莫爾特拉西奧宮”白色大理石銘牌。穿過一條兩側皆是蔥郁松柏,由鵝卵石與碎石塊鋪就,銹跡斑斑的金屬欄桿隔限的小道,來到帕薩拉夸莊園的前庭。
聽見輪胎碾過石子發出的嘎吱聲響,倚在大門口,雙眸半睜半閉,看起來似乎在美夢與現實中輾轉流連的銀發老者打了個激靈,扶正自己的白色檐帽,朝轎車走來。
“chesastaicerdo”
“abbiaounarenotazioneiaggiordoo。”安托萬嘉舍將車窗全部搖下,探出腦袋,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回應道。
“iaggiordoo”老者含混地嘟囔了一句,“esichiaa”
“bi。”安托萬神色一滯,聲線隨即低沉了幾分。
“ah,si,unarenotazioneerequdici。”
老人轉頭看了一眼貼在大門左側石墻上的,那張皺皺巴巴的白紙,然后以樹懶移動的速度,顫顫巍巍地推開鐵柵欄門,沖司機揮揮手,示意一行人繼續開車往里走。
“哇噢。”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角,安托萬晃晃腦袋,發出一聲明顯有些嘲諷意味的感嘆。
“怎么了”韓易不明就里。
“我們的門衛先生很不專業也很不尊重,我只能這樣說。”安托萬舔舔下唇,“而且跟我們看到的所有事物一樣衰老。”
“明白了。”
韓易微微頷首,打量著安托萬嘉舍口中所說的那些事物。一道地中海風情濃郁的灰白拱門,一間能看出來曾經是供驛馬和其他馬匹休息的馬廄,現在被改造成門衛室的低矮石頭房子,還有一座比周遭建筑明顯高出一截的caanie,即教堂鐘樓,這是意式風格莊園最為顯著的特征。
不需要專人介紹這座莊園的建筑與歷史,韓易自己也能看出,帕薩拉夸,絕不會是近三百年內的產物。
為什么會如此篤定
看拱門和塔樓那些已經黢黑到糊成一團,甚至快要將原本顏色蓋過的煙漬和霉斑就知道了。
剛才經過的那兩樽石柱,也是爬滿了歲月的青苔。
“沒猜錯的話,帕薩拉夸的主人家是不是很久都沒來過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