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韓易明知故問,“在商業世界里,沒有什么是金錢解決不了的。”
“這一點也許是真的,但還是有一些問題我無法解決,因為這些問題太大,幾乎不可能湊到能將它們妥善解決的數額。”
“如果你可以湊到呢?”韓易聳聳肩,“你知道的,雖然音樂很貴,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更貴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永遠都不缺資方。”
“我們的這次談話,正走在一條危險的道路上。”泰勒眼眸微彎,露出她標志性的甜美笑容,但嘴里說出的內容,卻與此刻的表情不甚相符,“如果環球音樂的任何人,聽到我們在這里的小對話,他們肯定會更加堅定他們的設想。”
“whichis?”
“你是為了創造世界末日而來的。”
“誰的世界末日?”韓易嗤笑一聲,“他們的,還是整個行業的?”
“對于他們來說,他們的末日,就是整個行業的末日。”
“你知道這聽起來有多荒謬吧?”
“很多事情都是這么荒謬的。”
“是啊,比如說像環球、索尼和華納這樣,明目張膽以剝削藝人為主要利潤來源的大型行業托拉斯,竟然能數十年如一日的生存下來,這本身就是一樁最荒謬的鬧劇。”
“所以你想要成為白衣騎士,雖然在派對上姍姍來遲,但卻能挽救整個夜晚的那種?”
“‘白衣騎士’這個詞有點夸張,每個人進入這個行業都是為了錢,或者可以傳承的名譽,或者兩者兼而有之。我來這里……當然是為了兩者兼而有之,但我實現這一目標的手段,是良善的意愿和公正的程序。”說到這里,韓易側過身子,為泰勒-斯威夫特亮出一條視野廊道,讓她可以直接看見坐在卡座上,不知道跟誰打著電話的萊昂納爾-里奇,“你看到了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你也聽到了我們的提議和想法。你覺得怎么樣?”
“我必須說,對于某些藝術家來說,這絕對是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之一。”泰勒-斯威夫特略微思索了數秒后,認真回答道,“通過將藝術家移出利益的方程式,你基本上是選擇用提前預支收入的方式,為他們承擔了風險。”
“我很驚訝你居然是這樣看待這件事情的。”
“為什么呢?”
“我以為,你會覺得我是想要把音樂人買出局,用短期的利益,去換取音樂版權長期的穩定收入。”
“我們都讀過強力球大獎得主的故事,如果能選擇一次性提款,誰會想要每個月定期收錢呢?只不過原來音樂人找不到這種變現方式而已。”
越跟泰勒接觸,韓易對她的畫像就越清晰——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是個潛心音樂與創作的純粹唱作人,但實際上,在其團隊諸多大師的影響下,她對行業脈搏的把控,要遠遠超過很多在好萊塢深耕了幾十年的所謂資深幕后人士。
“作為個人,音樂家在面對企業機器時是非常脆弱的。即使在專家的幫助下,我們仍然脆弱,因為很多時候,你的團隊成員仍然會成為這個體系的維護者。也許是有意的,也許是無意的,但他們會因為這個體系的存在而持續獲益,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