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鵬動歪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去年,他爸,也就是金媛媛的親舅舅,得了重病。葛鵬打算好,要是絕癥就不治了,把老頭拖回家,好吃好喝伺候著,到死完事。
沒想到能治,就是得長期服用一種進口藥,這藥死貴,還不進醫保。
為了藥錢,葛鵬真是操碎了心,他加入了一個病友群,目睹人間各種搞錢亂象,有賣車賣房的,也有賣血賣自己的,總體一個大書的“慘”字。
葛鵬的原則是,寧可別人倒霉,不能自己受罪。
所以,從去年開始,他的小偷小摸就開始了,他帶的線,客人總會丟東西,或是相機手機,或是現鈔首飾,好在案值都不大,介乎“好心疼”和“丟了就丟了、破財消災”之間,所以一路還算安穩。
寶玉石協會這個單子,起初不是他的,他努力爭取來,就是盯上了“寶玉石”這三個字,何況場地定在金媛媛工作的賓館,“地利”、“人和”都占了。
前期觀察下來,他覺得這事穩拿協會居然沒有外聘專業的安保,只是在陳列展品的宴會廳外多加了道鎖。
這要是不出手,都對不住過路的橫財。
他很樂觀地對金媛媛說“大多時候啊,人失足,都是因為太貪,貪一點點沒事,咱得把握住度,一串珠子吧,只捋一顆就夠,要守住底線。”
金媛媛恨恨捏著一顆牙。
這顆牙不像是被打斷的,很完整,有牙冠、牙頸、牙根,連根分叉部都毫無損傷,更像是被拔掉的。
“早上那老頭發瘋,把會場搞得亂七八糟,人手不夠,抽調我們去幫忙打掃衛生。”
靠墻的條桌都圍了桌裙,裙邊曳地,本來是不用管桌子底下的,但她心里有鬼,借著做衛生的名義查看每一處犄角旮旯,這顆血跡已干的牙,就是在角落里的一處桌腿邊發現的。
金媛媛打聽了一下,那瘋老頭雖然從高處摔下來,但牙沒事,那這顆牙哪來的
又聽說昨晚抓到了賊,心里有數了,她推測,八成是賊被痛毆,打掉了牙,而混亂間,牙又被人踢進角落。
“葛鵬要真被打掉了牙,我可跟他們沒完我查過,這也算輕微傷了抓到賊可以報警,但不能虐待啊對吧你說是不是哎,你”
金媛媛奇怪地拿手在陳琮面前晃了晃。
陳琮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剛才的晃神。
關于牙,他總覺得有什么事,但腦子有點漿糊,一時抓取不到。
當然,也可能是事不關己,懶得去想。
金媛媛沉不住氣“你說話啊,被打的是葛鵬嗎他現在人呢”
“人石會”昨晚上,不像抓過賊,真抓到了,還不第一時間報警最符合常理的推測是葛鵬見財起意,半夜獨自或者是糾集同伙行竊,被人發現,期間被痛毆或者是同伴被痛毆,但全員成功逃離。
陳琮說得含糊“昨晚上太亂了,我運氣不好,被人摁住,好像看見葛鵬他們跑了,協會的人跟著追”
金媛媛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追沒追到,不敢說。你也看到了,我后來就被關布草房去了。”
金媛媛沉吟“要是追到了,應該跟你關一起難道是跑了跑了怎么聯系不上他呢”
陳琮“可能是嚇到了、還沒緩過來要么你再等等看”
金媛媛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這小子其實膽不大,當場被發現,還被人追,確實夠嗆。”
知道葛鵬沒被抓,她就放心了,再看陳琮,還嫌棄上了“你是他同伙腿這么長,怎么就沒跑掉呢我得回了,你怎么說要我把你帶出去嗎”
陳琮想了想。
他當然很想拍拍屁股打道回府,但事情會就此結束嗎“人石會”那么多人,但凡后續要針對他、對付他,他可謂是永無寧日。
得在這把誤會解開、把事情了結。
陳琮看金媛媛“賓館被協會包了,走廊里又有監控,你這進進出出的,不怕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