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琮點頭“會啊。”
金媛媛從兜里掏出一把車鑰匙“能幫我送個車嗎就葛鵬那面包車,得還人家。”
陳琮奇怪“那車不是葛鵬的”
車子本來是葛鵬的,但后來他爸生病,為了籌錢買藥,他把車子賣出去了,需要用車的時候,就一天200朝那人租,每月結賬。
這段時間,他手頭緊,上個月的賬就沒結,對方本來就很不高興,打他電話還失聯,氣得找去了家里,金媛媛撒了一堆謊才安撫住葛鵬他爸,又朝對方要了備用車鑰匙,說是最遲今早給送過去。
“剛又打電話催我,我上班走不開,又不會開車,你要方便,能幫我送一下嗎地址,哦,地址在這。”
她從兜里翻出一張字條遞給陳琮“你可以導航過去。回來你就打車,我給你報。”
本來她是想讓男朋友送的,那狗男人,打了一夜麻將,睡得昏天黑地,連撥幾個電話都轟不醒。
陳琮有點猶豫,看金媛媛眼睛都紅腫了,心里一軟,又接過來了,他駕駛證在背包里,回頭要過來就行。
他半開玩笑地說了句“委托我一個賊,不怕我把車賣了啊”
金媛媛帶著淚笑出來,說“圖那破車,你還有沒有點出息了。”
陳琮把鑰匙扣套在手指上轉了個圈“走了啊,待會給你送。”
他推開安全門,想了想又回頭“以后,你別委托賊辦事,當賊的,很少有可信的”
驀地反應過來,這話把葛鵬罵進去了,于是沒再說。
往外走了沒幾步,金媛媛在身后叫他“陳琮”
陳琮轉過身,看到她自兩扇門間探出頭來“葛鵬他爸是我舅,但我等于是在我舅家長大的,你懂的,我是女的,家里不太想養,我舅照顧了我好幾年,我把葛鵬當親弟一樣,所以他的事,我特別急”
“當親弟一樣,為什么要支持他去偷呢。”
金媛媛愣了一下,本來想罵他一個賊還唧歪說教,不知道為什么,又咽回去了。
肖芥子在皮卡車里守著,守到日上三竿,實在是饑腸轆轆,下單點了份外賣。
大概是早餐免不了連湯帶水,吃完沒多久,就想去洗手間了。
她不想讓小面包車離開自己的視線,于是刻意轉移注意力,看周圍,看車進車出,看417號房終于拉開窗簾,有工人蹲在破窗邊,丈量尺寸。
到后來,壓力和注意力都在下腹,實在無從轉移了餓還可以捱,但這事真拖不了,而且不賴她,從昨晚到現在,這都多久了
速去速回吧。
肖芥子飛快地下了車,先奔到面包車后頭,也不管姜紅燭能不能聽見“紅姑,我去去就來啊。”
說完了,撒腿就往外跑。
陳琮恰在這時推開后門出來。
他只覺得有人一陣風樣就從眼前就掠過去了,轉頭看,看到她微蜷的長發揚起,在陽光下閃著光。
陳琮心說,嚯,阿喀察這地方,姑娘居然挺潮的,還染銀發呢。
他走向葛鵬的小面包車。
從導航來看,還車的地址并不很遠,但沒想到,沒開多久就出了城,還駛進了一片草場。
火車來阿喀察的路上,因為途經海拉爾草原,入目都是蕭瑟,他想當然地以為,冬天的草場都是黯淡而無趣的,沒想到不是。
因為天氣好,有陽光,天是藍色的,前兩天下的雪半融未融,像大筆抹開在草場上的糖霜,藍色和白色,把畫面提得很亮,于是那些或匍伏或迎風的枯草也跟著鮮亮起來。
陳琮微笑,阿喀察之行,以這樣一幅亮色的風景畫做收尾,也還是挺不錯的。
下一秒,他猛然踩下剎車。
車子歪斜著碾在一層薄雪之上。
沒聽錯,車里有聲音。
像人的聲音,雖然聽不出是男是女,起初是痛苦難耐的呻y,后來是掙扎的氣聲,再后來,像困獸悶在喉頭的憤怒低吼。
陳琮回頭,看向后車廂的方向,試探著問了句“葛鵬”
到處都找不到葛鵬,他居然,一直被鎖在面包車的后車廂里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