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外面一串倉促的腳步聲回應了他,個小廝接二連三同玉珠跪成了一團,齊聲喊冤,“世子爺,求世子爺替小的做主”
白明霽對這幾人有點印象。
半夜出去賭錢,被她回來撞上,第二日一早便讓他們收拾東西滾蛋。
冤,哪里來的冤
但人不是他的,晏長陵要想叫回來,她沒意見,“我”
幾人卻沒給她發話的機會,“世子爺,奴才伺候世子爺十年了,從未有過差池”
“小的替世子爺養了阿俊六年,也不知奴才走后,旁人有沒有好好待它,奴才對不住世子爺”
“世子爺”
好吵。
白明霽討厭哄哄鬧鬧,一吵頭便疼,指甲不自覺想去扣東西。
“奴才做得不好,愿意受罰,求世子爺不要趕奴才走”
“求世子爺”
滿院子的喊冤,一聲賽過一聲,白明霽都快把膝上的一縷金線扣出來了。
“世子爺”
眉心突突兩跳,白明霽忍無可忍,壓在心口的怒火說爆就爆,手邊上正好有個趁手的家伙事,抄起擱在石桌旁的那把銀槍,起身,脫手一扔,“砰”銀槍穩穩當當地插進了幾人身后的榕樹枝干上,憋著的一口氣她全使了出來,力道不小,銀槍的尾巴“呼呼”一陣搖晃。
連著落了幾日的雨,樹枝上積滿了水,嘩啦啦落下來,跪下的幾人被淋了個落湯雞。
可算都閉嘴了。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白明霽也終于吐出了那口氣,“吵什么吵”
耳邊死寂般的安靜。
怒氣慢慢散去,回過神待看清對面樹上定著的是什么東西后,白明霽心下一涼。
她聽說過那桿銀槍的來歷,乃皇帝當年登基時,親自所賜。
十六歲時便伴著他勇闖沙場,幾年下來,飲血無數。
眼眸輕輕往邊上轉去,余光瞥見一道目光正盯著自己,便也沒那個必要再去來個對視。
誰也沒說話,等著她自己收場。
扔了人家的槍,總得撿回來。
白明霽一邊往樹下走,一邊義正言辭地道“再吵就賣了”
可扔的時候沒掌握好高度。
伸手夠是夠到了,但使不上力,一下沒拔動。
又使勁,還是沒動。
再拔下來,只會更難看。
白明霽迫使自己回頭,迎上對面那道黑沉沉的目光,平靜地道“是我為難他們嗎當奴才得有當奴才的樣,主子回來,不伺候更衣,反而來伸冤,這算哪門子的忠心。”
腳尖一挪,又道“我去替世子叫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