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捂著半邊臉,跪在地上哭得聲兒都沒了。
白尚書臉色變了又變。
嘴張了幾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適才那位邀請幾人一塊兒進去喝茶的錦衣衛,終于見識到了外面的腥風血雨,躲在角落里不敢出來。
萬幸,排查的幾人很快回來了。
錦衣衛副千戶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拱手同幾人道“小的已查完了,各位大人請吧,今夜多有得罪,還望大人們有大量。”
晏長陵一刻也不想停留,沖雨往馬匹的方向走去,順便喚了一聲,“晏夫人,回家。”
白明霽立在那沒動。
素商已從他與白尚書的那句話里,知道了晏長陵的身份,戳了戳白明霽,“娘子”
白明霽看向她。
素商提醒道“好像叫的是您。”
白明霽一晃神,這才反應過來,同素商撐傘跟上。
到了馬車前,周清光替二人拂起了車簾,經過這么一遭,兩人適才的恐懼已經蕩然無存,別說駙馬爺了,素商大殺四方的心都有了,心疼地看著白明霽的臉,“娘子,疼么”
那么大個巴掌印,臉都腫了,能不疼
白明霽咬牙受著。
過了半柱香,馬車外突然傳來一聲,“少奶奶。”
素商掀開了簾子,周清光從窗外遞進來了一包東西,夜色下瞧不清是什么,等素商接過來,才知道是一包冰。
素商將冰包輕輕地敷在白明霽臉上,一出聲,嗓音竟嗡濃了起來,“得虧世子爺回來了,咱往后也有人撐腰了”
撐腰
這世上誰能替誰撐腰
指望別人,只會讓自己失望,失望多了,便會陷入敗地,日子一久,人也就沒了。
上輩子,他連自己都護不住。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晏府門口。
白明霽下車,跟上前面那人的腳步,本想道一聲感謝,奈何那人如同被鬼追,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到了房門前,才停了腳步,回頭望過來,也沒看她的臉,視線抬起落在了頭頂上方的燈籠上,“早些歇息,我去書房,有些事務要處理。”
白明霽點頭。
人走了,方才松一口氣,兩人見了三回,沒有一回愉快,暫且先分開,適應一段日子也好。
進屋后,金秋姑姑瞧見她腫起來的半邊臉,一聲驚呼,“老天爺,這是誰”
素商一臉憤慨,說了原委。
金秋姑姑聽得心下泛酸,這天底下真有如此絕情的老子,他當姑娘真是個石頭疙瘩做的,說打就打。
正牌夫人不要,姑娘也不要,偏要和個有罪在身的姨娘混在一起,好似這樣才能抹平先前那段為了利益而為的始亂終棄,證明他從未變過的情深一般。
兩人一面替她張羅洗漱,一面替她不平。
白明霽沒什么感覺。
那一巴掌的疼痛于她而言只在落下的一剎那,之后就沒了,心不過又比之前更冷硬了一些。
折騰了一日,累了,躺去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