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給她留了一份嫁妝,她如今也在賺錢,手頭的銀錢足夠花一輩子,沒功夫計較這些。
倒是晏家一堆的爛賬。
侯夫人去世得早,大娘子嫁去了大啟做太子妃,大房便只剩下了侯爺和世子爺倆,府上一直由二夫人掌著中饋。
那二夫人出身低,祖父好不容易中舉,到了她父親一輩又成了秀才,沒什么家底,跟前的二公子死活不爭氣,除了斗蛐蛐,便是遛鳥。
二夫人在他身上看不到希望,便時不時補貼娘家,想把娘家拉扯起來。
這位張嬤嬤,晏家出事后,昧下二夫人拿去娘家求救的錢,當成了自己女兒的嫁妝,給二夫人娘家的兄長做了續弦。
若二夫人之后還活著,兩人見上面,也不知道誰同誰行禮。
有了昨兒的經歷,素商哪里還有好臉色,“這莊子上摘來的橘子稀罕得緊,怕是不夠分,二夫人還是先緊著別的院子,咱們少奶奶想吃了自個兒去買便是,煩請張嬤嬤抬回去吧。”
張嬤嬤臉色一陣尷尬。
往日這類東西,確實沒送來過竹院。
這不世子爺回來了,自然與往日不同。
見張嬤嬤下不了臺,白明霽喚了一聲素商,“抬進去。”再看向張嬤嬤,“東西我收了,替我多謝二夫人。”
上輩子孟挽有句話說的沒錯,自己最后落了個眾叛親離,沒人敢與她打交道的下場,全因她萬事算盡,道理面前誰的面子都不給。
這輩子她盡量學。
學著怎么做人留一線。
張嬤嬤如獲大赦,忙讓人把筐子抬進屋,自己跟在身后,趁素商和金秋姑姑一個不注意,肥胖的身子一扭,硬生生地擠進了門檻。
她倒要看看,這固若金湯的屋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寶貝。
人人都知道當初孟老爺子得了圣上一筆不菲的賞賜,這份賞賜隨著孟家大娘子到了白家,后來孟娘子一走,這筆錢財又落到了白明霽手上。
成親當日,單是嫁妝便是三副,十里紅妝也不過如此。
然而讓她失望了。
這屋子的擺設,還不如二夫人屋里的奢華。
整個屋子,就數堂內擺著的那桿銀槍最為顯眼,昨日不覺,如今這一瞧,只覺槍頭陰森鋒利,看得人背心發涼。
“嬤嬤要喝茶嗎”白明霽冷不丁地站在她身后。
張嬤嬤心肝子都抖上了,回頭賠笑道“少奶奶折煞奴婢了,奴婢一個奴才哪里敢討少奶奶的茶喝,奴才這就回去同二夫人交差,往后少奶奶有什么可缺的,隨時遣人來。”
說完一溜煙兒地回去了。
金秋姑姑看著那道腳底抹油的背影,感嘆道“瞧來娘子昨兒那一槍,沒白扔。”
這等子跳梁小丑,與白家那些腌臜人的手段比起來,差遠了。
不過有件事張嬤嬤說對了,娘子已經嫁入了晏家,往后的心思都該放在晏家才對,昨夜見過世子爺一面,今日一日都沒見到人,不知道去了哪兒,夜里還回不回來。
快到傍晚,金秋姑姑小心翼翼地問白明霽,“娘子,世子爺今兒會來過夜吧,咱們要不要準備準備。”
新婚當夜世子爺便走了,如今人好不容易回來,頭一夜就宿在了書房,雖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換了一批,沒人敢亂嚼舌根,可長久下來,紙包不住火,娘子遲早會成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