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鋪四人被罵得鴉雀無聲,旁邊的韓舒櫻反而嚇了一跳,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竟然還會搶食物嗎
以前她不管遇到多好吃的東西,因為上鏡怕胖,還要保證身材,經常吃兩口不吃了,奶茶再饞最多淺嘗一口,對食物沒有執著,可現在,兩個饅頭在這里的人眼里好像是頂級珍饈,要用搶的才行。
屋里一片安靜,小劉交待幾句離開后,房間四個人果然沒敢動,也沒有人來搶,畢竟一頓飽和頓頓飽她們還是分得清的,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窗戶旁有一張矮桌,她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在四個人灼灼的目光里挾了一只玉米面饅頭,小口咬了一下,口感粗糙,用高情商回答,那就是別有一番風味,她用余光瞄了通鋪一眼,身體慢慢地往旁邊移了移,面朝窗口,避開她們的視線。
抱歉了,如果沒穿之前,更好吃的她都可以請她們吃,劇組的時候她就經常請客,連群演奶茶飲料都隨便喝,如果能讓大家在劇組里開心,相處融洽她很樂意。
但現在,身無分文的她想大方也大方不起來,只能盡量不發出聲音刺激到她們,屋子里太安靜了,還是能聽到她吃東西細微聲響,以及那四個人巨大的吞咽聲。
韓舒櫻胃口小,一個成人拳頭大的饅頭她就飽了。
其它的不合胃口,咸菜太咸,湯有股怪味,她想喝口熱水,發現屋子里沒有招待所那種暖水壺,只有墻角的一口水缸,如果想喝水就要從水缸里舀水喝,她親眼見到四個人從通鋪下來輪流喝一只瓢里的水
韓舒櫻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把飯盒里的湯喝了吧。
路上小劉跟她說過,收容所晚上不許出門,外面有管教巡查,被抓到會被誤會逃跑,她把空飯盒放在桌上,剩下的饅頭她猶豫了下,將它放在飯盒蓋上,然后回頭看了四人一眼,四個人眼睛都盯著那個饅頭。
韓舒櫻脫了鞋,穿著雪白的襪子,很小心地繞過她們爬到自己的鋪蓋那邊。
經她觀察,這里不但沒有洗澡刷牙的條件,上廁所的話也不許出門,屋子墻角有個桶,一開始她不知道那個桶是干嘛的。
知道后,她已經麻了。
可能太餓了,屋里的人或坐或躺并不說話,待了一會兒無事發生,韓舒櫻才慢慢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介紹信,借燈光看了一眼。
目前手里這張紙是她了解自己身份的唯一渠道,上面的字寫得潦草極了,她連蒙帶猜上面地址應該是錦陽縣玉板溝櫻桃大隊。
理由填的是到鹿橋市尋親,下面蓋了一個紅章,小字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革命委員會幾個字。
下方竟然還記錄了她的生日,一九四五年二月二十九日,這么嚴謹
竟然跟她一樣是雙魚座屋里光線差,她拿著證明看了半天,最后悄悄將地址和生日背下來,以免日后有人問起她答不出來。
就算知道了地址、名字、出生日期,她對其它的事仍然一無所知,該怎么應付明天過來的江公安呢如果是那位年長的張公安來就好了,他好說話一些。
江公安看起來很不好糊弄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年代的人眼睛看起來很亮,尤其江公安,或許是職業的關系,目光力度很強很強,有時候和他不小心對視一眼,她眼睛都沒地方放。
哪怕輕描淡寫的一瞥,也能給人瞬間提神,當然也可能是她看見公安,心虛
她手指捏著介紹信,寫信得有收件人的名字吧一旦明天江公安問她父母是誰她怎么說兄弟姐妹她也一概不知,真讓人頭疼
她看向夾在介紹信里的車票,一共四張,兩張火車票,兩張汽車票,其中一張是海市那邊的車票,正要細看,外面有人喊了一聲“八點了,關燈。”
燈瞬間滅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剩下窗外孤獨寒白的月光,以及不知道從哪傳來吆喝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