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里來的那位漂亮女同志,只待一天就走了,站里單身漢炸了。
“小姨,怎么回事,人怎么走了”會計李揚的外甥呼哧帶喘地跑過來問。
李楊收好帳本,鎖進抽屜沒好氣道“你問我,我怎么知道中午才跟她提落戶的事兒,晚上人就走了,說是小江親自過來把人帶走的,送她回老家”
“欸呀,這個江公安著什么急,都說肥水不落外人田,他是生怕好處不能讓給外人”
“也許人家是想落自己田里呢”
“什么小姨你說什么。”
“這江公安”李揚收拾完細想了想,確實也沒看出什么來,人家一向公事公辦,大概是她想多了,怎么說也是省城來的,聽說是某個大領導的兒子,要找的話,省城的姑娘不是隨便他挑
怎么也不可能找個農村的
“沒什么。”她起身拿起墻上的包“下班,回家。”
韓舒櫻從沒想過自己是被人押著離開收容所的
江公安就站在她面前,當著她的面,讓小劉把鋪蓋卷當場收回她連耍賴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不走,晚上她就沒屋子住,沒被子蓋了,收容所將徹底沒她的容身之所。
好好好江公安他肯定是欺負她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還什么人民公仆可惡啊
韓舒櫻小手攥緊,眼神直往他身上瞅,他倒好,面不改色地欣賞了一下她別扭的模樣,直接伸手推門,望了她一眼“走。”
她有心想跟他抗爭,她不想回老家,想要介紹信留在鹿城,還想
但終歸她細胳膊擰不過江公安這條大腿,可憐可嘆可恨
收容所離火車站較近,步行也就十五分鐘的路程。
韓舒櫻不情不愿地跟在江見許身后,一邊走一邊摳手,心里沒譜極了,真不知道該怎么應付接下來的一切。
自從穿過來,她就像那西天取經的猴子,在前面這個一米八幾提著綠色行李袋的的年輕公安手里上竄上跳,就像那瓜田里竄來竄去的猹,桃園里蕩來蕩去的猴,如來佛主手心里的孫大圣一樣,介紹信的事完了,又要她寫信,寫完信他又要家訪
她就像洋蔥一樣,被一層一層的扒,扒到現在,她都有點害怕,她怕早晚得被他扒出她其實什么都不知道的這個事實,好可怕邊想她邊緊了緊身上的雙開門大衣。
江見許手提著綠色行李袋,回頭看了眼身后消極怠工慢騰騰的女同志,她身上穿的棕色翻領大衣,是去年他朋友從俄那邊捎來給他的,絨毛料子,雙排扣,他只在過年回省城的時候穿過一次。
平時在鹿城風里來雨里去,還是制服方便些,很少穿它,這次拿出來主要是因為這個女同志穿得實在太少了,現下深秋,還穿著裙子光著小腿實在不像樣。
他又沒有女同志的衣服,也不好跟別的女同志借,現在城市居民布票難求,老百姓存著布票做件衣服不容易,不太好借。
上衣還好辦,主要是褲子,他不可能把自己褲子給她穿,不合適,想來想去,把這件大衣取出來,衣服較長可以擋住小腿,也比較暖和。
他想過衣服她穿可能會大些,但獨獨沒想到這件翻領大衣穿在她身上,竟然出奇的好看,江公安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她頭發沒梳好,披散著,有一半還掖在大衣領子里沒取出來。
男士大衣對她來說肩膀有些寬了,她個子不矮,在女同志里算中上個頭,自然不像男同志那么高,但不知為什么,衣服搭在她身上就像衣服架子一樣將這件大衣襯得有型有款,遠看還頗有幾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