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擔心著,空場上便顯示出了四個洞天入口,里頭是春夏秋冬的景色,然后每個人手頭上的白紙紙條上,也浮現出了不同的文字。
羨澤是“夏霖”,而江連星是“冬巡”,對應夏與冬的洞天。
倆人并不在一個洞天內。
江連星那眉毛能擰出水了。
羨澤道“沒事,如果我進去之后發現大家都太強太卷了,我就找個地方縮起來,大不了淘汰,回頭我在山門下頭做點小生意,你經常來光顧也行。”
江連星扯了扯嘴角。他沒說,如果師母考核失敗,那他才不會入什么明心宗。
二人整頓神色,江連星趁著分開之前,再跟她強調一下各個符文的作用。羨澤看著芥子空間內,跟上香燒紙似的一沓沓不要錢的符文,甚至還有什么止血的、鎮痛的、辟谷的、感覺自己是要出遠門被媽叮囑。
后頭一對結晶期的師兄弟,從報名的時候就在他倆身后,直盯著這對“母子”。其中面白無須的師弟故意大聲道“要母子分離了,可不是舍不得娘親吧”
另一個兩撇小胡子的師兄連忙道“師弟,不要胡說八道。”
羨澤回過頭,瞥了一眼二人手里的字條,也是“夏霖”二字。
她笑起來“我的兩個好大兒,倒是不必和娘親分別了。”
師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占他便宜呢,張口就要罵,小胡子師兄連忙攔住,對她略顯抱歉的頷首。
羨澤二人已經往洞天中去了。
邁入洞天之后,每個人所在的位置都是隨機的,羨澤幾乎立刻就被頭頂的雨水澆濕,她所處的地方,像是一片山巒中的熱帶雨林,悶熱且地形復雜,而且還有多個隱秘的地下洞穴。跟江連星說得輕松,可她心里并不輕松,能想象到這樣的規則之下,考核者雖不殺人,但下手一定也很黑。
但她也有自己的對策。
她摘掉濕透的幕離,裹上了蟄隱衣,將自己隱藏在雨水和枝葉之中。
羨澤想了想,打開了自己的芥子空間,只抽了幾張符文帖身備用,而后手卻伸向了另一邊。
她帶了一袋瓜子。
羨澤邊走邊嗑,向樹林深處走去。
四個洞天的入口,變化為四面懸空虛景,將其中場景看得一清二楚,也會隨機將視野給到洞天內的爭斗與每個受試者。
其中以“冬巡”洞天的斗爭最為慘烈,其中場景是一片落雪的高原深澗,風如刀子般割人,入場的修仙者直接出現在雪原之上,躲無可躲,各個顯眼,再加上進來的還有一兩位成丹修士,幾乎是立刻就廝殺起來。
匣翡與旁邊的少年輕聲交談“陸熾邑,師尊當真不來看明心宗可有十年未曾招收弟子了。而且正趕上他出關,不來看實在是可惜了。”
陸熾邑年輕氣盛,用紅色粗繩綁著馬尾,馬尾末梢泛著焦紅色,眉眼凌厲精致,嘴角撇著,看起來比江連星大不了一兩歲,但實際上已是脈主之一。
他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手指上,有暗紅色的紋路陰刻,撫摸上去還會有燒焦疤痕般的微凹。
陸熾邑撫摸著手指上的紋路,沒好氣道“答應的是好好的,結果又臨陣脫逃。我還特意給他找個能隱蔽圍觀的位置,就躲在那邊那棵樹上就行”
匣翡“你有沒有想過,師尊捏個法術,就能看到這邊的景象,倒也不用爬樹。”
陸熾邑“那哪有現場的氛圍啊,天天躲在自己的小黑屋里,就用法術看看這兒看看那兒,真是沒救了。”
匣翡“你也知道的,當年仙門大會他不小心出手,驚艷四座,嚇得回去自閉了兩年不肯見人不肯說話。”
陸熾邑揉揉頭發,煩躁道“過段時間,千鴻宮那邊要來跟咱們弟子切磋,共商大事,都點名說了要拜會師尊,他還這么拿不出手的樣子,怎么行”
他倆裝作在認真看洞天的模樣,時不時皺眉點頭故作深沉,但實際上聊得都是師尊的事兒,都沒把洞天內的場景往心里去。
直到眾人驚呼,他們這才凝神看去。
只瞧見“冬巡”洞天之內,一位衣著單薄的少年,正將劍尖刺入某個修仙者的膝蓋,用力將刀一擰,直接廢了對方的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