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不錯的,對吧”韓玉筠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完全不著調地開口,“還是說林大公子給你搜羅了更好的我覺得他安排的人不會老實,雖然你也不在乎老實誒。”
程似錦站起身。
韓玉筠移開雙手,看著一貫慵懶的小程總站了起來。這些年她手里的權力漸長,許多人已經只叫她程總,不在前面加這個“小”字了。
她看著程似錦朝著露臺走去,想當然地一笑,順手按住了一旁試圖跟過去的任澄,好心道“你最好別礙著她的事。”韓玉筠是程似錦多年的朋友,不過她對家族企業興趣不大,現今最知名的身份其實是一位魔術師,“她的脾氣沒有你想象得好。”
任澄被一句話定在了座位上。
燈光隨著走動而愈發暗下去。
已經過了彼此攀談的時候,除了私交甚密的韓玉筠,沒有人在此刻過來打擾程似錦。她走入光影的末端,倚靠在花窗玻璃邊緣,朝著露臺看了一眼。
里面果然還有一個人。
一旁的兩人注意到她的到來,很快想起這張經常出現在新聞發布會和財經雜志的臉。但她明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讓這兩人的搭訕遲疑了一瞬。
在露臺的最內側,玻璃下方有一個狹窄的可坐的長條座椅。花窗沒有關閉,月光折射在五彩斑斕的玻璃之間,一縷清寒的月光穿過間隙,落在青年的黑發上。
他醉了。
青年低著頭瞇眼把玩著一只空杯子,在地上還有幾塊破裂的碎片。他的發梢隨著露臺的風被吹得一蕩一蕩的,自然光打過來的陰影映在側頰上。
程似錦又走過去幾步。碎玻璃邊露出纖細的鞋跟,明艷的顏色猛地撞進眼簾里。
男人驀地抬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程似錦凝視著他的臉,就像是散漫的獵人終于撞見一只值得捕殺的獵物。她的視線停留在青年的唇上,在這雙唇相合的弧線下方,有一顆紅色的痣。
他的唇色被酒水潤得很優美,這枚痣看上去出挑而搶眼。青年有一雙懶倦的眼,輕微凌亂的發。月光覆蓋在他的輪廓上,簡直像是泛著光暈。
他的衣服領口松散開了,手上把玩的動作沒有停,瞳仁里映著程似錦那張秾艷而又冷淡的面龐。
“你喝得太多了。”程似錦道,“不留神的話,玻璃會扎到自己。”
青年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道“謝謝關心,你誰”
他完全醉了,用那雙厭世的、有一點兒空的眼睛盯向程似錦“小姐,我不是你的玩物,你的眼神有一點”
程似錦問“唐突”
對方頓了頓,說“赤裸。”
但并不污穢。她就像在看一副畫像、一尊雕塑,一只貓、一只狗,一件精美的玩物。從那雙冷淡的眼睛里冒出滾燙的欣喜和玩味。他很厭煩這種感覺,仿佛她已經放了一個巨大的甜蜜陷阱在面前,只要勾勾手,就會有人不知死活地跳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