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葉家晚上不是做面疙瘩,就是煮點面條。葉煩大嫂李明月擔心陳小慧吃不慣一天三頓面,而鋼筋鍋可以放兩個箅子,她熱一箅子饅頭,又蒸一盆米飯。
葉煩手松,娘家婆家皆知,她開車去供銷社不可能只買掛面。米飯蒸熟,李明月把饅頭放上去就去堂屋對公婆說等煩煩回來炒菜。
李明月拿著醬肘子說“我把這拆開,放點菜進去就可以吃飯了。”
遲來的午飯一碗面不止耿致曄沒吃飽,李明月和葉緊也沒吃飽。李明月又把中午的菜熱熱,連醬肘子一起端去餐廳。
陳寬仁撐得還沒放下碗就忍不住打飽嗝,陳小慧的臉一下子通紅通紅,不敢抬頭看葉煩的表情。
葉煩神色不變,陳寬仁怎樣跟她有什么關系。雖然她占了小葉煩的身體,可是沒有葉家父母,她就算有幸穿到葉家也是孤魂野鬼一個。
“慢慢吃,我去給耿致曄收拾幾件衣服。”葉煩起身說。
耿致曄跟著她起來“嫂子,煩煩買了一點吃的喝的,我去收拾收拾。”
葉父一聽下午一趟什么都準備好了,滿意地點點頭“收拾好早點休息。”
有了她爸這句話,葉煩先洗漱后回房。
到臥室把耿致曄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兩身換洗衣服就放盒裝罐裝的東西,然后用報紙把點心酥糖包起來,末了又找個軍綠色挎包,把路上吃的和耿致曄的軍官證塞進去。
“身上還有多少錢”
耿致曄送大舅子回來身心疲憊,靠著床頭昏昏欲睡“不知道。”
“在哪兒”
耿致曄沉默片刻“好像海帶魚干里面。”
葉煩震驚,翻開報紙裹著的海帶,從里面翻出一卷紙,紙打開,全是十元大鈔“你沒存”
耿致曄捏著眼角坐直“島上沒有存錢的地方。海邊鎮上也沒。懶得進市區。”
“沒郵局”
“郵局在縣里。別收拾了,早點睡吧。”伸手拉人。
葉煩猝不及防倒他懷里嚇一跳,“你困先睡。”
耿致曄摟住腰不許她走。
葉煩無奈地朝他背上一下“松手,我脫外套。”
耿致曄立刻松手往旁邊移。
葉煩真不困,等他睡著又起來把錢塞衣柜里,把他帶來的海味一分為二,重新用報紙包好。
翌日清晨,葉父不喜歡陳家人,繼續沉默寡言,耿致曄閉目養神,葉煩開車載她媽和嫂子去街道和單位開證明,沒人理陳家人,陳小慧又覺著自己格格不入。
陳小慧今生跟葉父和耿致曄不熟,前世見過耿致曄,沒搭過話。她死前已經很多年沒有跟葉父葉母好好說過話,導致今生想緩和關系竟不知從何說起。
趙茹萍沒有一絲不適,還在回味剛剛就粥吃的醬菜,也不知道葉家怎么做的,比她最會做醬菜的鄰居做的還好吃。
葉家只有陶春蘭會做醬菜,但她平時得接送大寶,還得帶二寶,葉煩不想她辛苦,家里醬菜快吃完了,她就買點六必居的回來。就是最簡單的糖蒜也不叫陶春蘭同志動手。
陶春蘭怕用洗衣機被人說閑話,葉煩出面弄一臺。平時家里人少,煮粥就用電飯鍋。不過葉父和葉家哥嫂都不在家,陶春蘭幾乎沒做過早飯,葉煩叫她買著吃。
鄰居見著陶春蘭問又買飯啊。陶春蘭很不好意思,葉煩就從院里出來說,你不買我不買,國營飯店關門,員工都得下崗。
角度新穎,但不無道理。陶春蘭再買早飯沒有做賊的感覺,就是有時候不好意思,覺著自己要墮落。
葉煩問她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辛苦了半輩子,終于領到退休金,不趁著吃得下去喝得下去好好舒坦幾天,錢留著干嘛。
陶春蘭說給大寶娶媳婦,給二寶準備嫁妝。葉煩就說她爸工資高,用她爸的。
打那以后,陶春蘭再下飯店買烤鴨就心安理得多了。
比起清粥小菜,陳寬仁更喜歡抽煙,一根接一根,一個人抽出吞云吐霧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