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他們轉著,走在他們前面,那支有著鷂子客的馱馬商隊這時徑直向碼頭行去了,他們就先去鎮中學找了下王慶文,結果兩口子剛吃過早飯,要去開會。
今天是周六,不過有領導要過來,主要的任課老師是不能輕易走開的。
所以他們只好從鎮中學出來,繼續向風雷鎮東邊的騾馬市走去。
風雷鎮的大集也是呈“井”字形,規模上來看,比長樂鄉要小,但是人流卻一點也不少,甚至更多更密集,攤位緊靠著老舊的明清建筑,用各種門板支撐起來,擺放起各種東西,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主街的兩側,集上還有很多臨省的翻山越嶺過來趕場。
陳凌甚至看到好幾撥身穿苗族服飾的人,是來自臨省的苗寨,不過他們這個就是長江以北的“北苗”了,是戰亂時期遷徙過來的一個分支,現在已經在臨省成了一個小的山區縣。
“這樣跨省在農閑的季節是常事,我們這邊很多都是這樣互相走動,趕趕場,做點生意,藥材糧食,很多時候翻兩座山頭,賣到臨省就能賺一筆大的”
王慶忠見妹夫盯著那邊的苗族人看,就說道“我和你二嫂前段時間就經常跟別人搭伙往苗寨那邊跑,那時候價格好啊,掙得多,我們每次來回一趟,就要六七天時間,路上不怎么睡覺也不覺得累,因為能掙錢,渾身是干勁啊。”
“不過現在不行啦,人家都知道價格了,沒法搞了。”
二舅哥說的這就是賺的糧食地域差價,對方信息了解不及時的時候能掙大錢,但時間越久越難干。
“二哥,聽你這么說,他們那邊糧食價格高嗎”
陳凌疑問道。
“不是高,是低,他們受災少,比我們價格便宜許多,從那邊收糧食,往咱們這邊賣。”
王慶忠搖搖頭,解釋道“咱們這邊路是難最走的,交通不好,人窮糧食貴”
“現在還好,已經降下來很多了,不過我們這種倒賣糧食的販子就沒幾分利可賺了。”
“來年糧食價格還會更低的,尤其花生黃豆,今年兩三塊錢,明年種得人肯定多,到時候那價格沒法睜眼看了。”
說到這里,他對陳凌笑笑“不過到底是榨油的,你想種就夠自家吃就行。”
顯然,他怕陳凌覺得今年賣花生賣黃豆賺大錢了,明年會擴大種植,所以提醒他不要費力不討好。
陳凌應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么。
王存業聽著兒子女婿在身后談話,也不去插嘴,只是興致勃勃的帶著黑娃和小金在集上亂串。
等他們兩個說完話,才對陳凌道“這狗確實好啊,太靈了,待會兒要是有虎頭黃,凌子你好好幫我挑一挑,這兩天再教教我怎么訓。”
陳凌應著,三人很快就到了騾馬市。
風雷鎮這邊的騾馬市,只是山腳的一片空地,剛開始的入口處就是些賣家禽和賣狗的,再往里面走,是賣馱馬、驢、騾子、豬羊的,至于牛在這里就很少見了。
聽著嘈嘈雜雜的人聲,與各類家禽牲口的叫聲,三人就近找了個賣狗的,用一個大竹籠圍著,里面有五六只小狗崽兒,純黑的、純黃的、鐵包金的。
“老兄,你這是虎頭黃么看著不像啊,”
王存業沖賣狗的老漢問道。
“是虎頭黃,你看著不像,是還小,剛足月,再長長就好了”
老漢抬頭笑了下,然后低頭扒拉了兩下里面的小狗崽兒,往竹籠里塞了一塊臟兮兮的厚布墊子,清晨山下也冷,他怕把狗凍死。
“你看這狗咋樣”
王存業回過頭問陳凌。
陳凌蹲下仔細瞧著,這些剛滿月小狗崽兒肉都都的,很惹人喜愛,至于是不是純種的虎頭黃他也分辨不清。
不過想挑好狗,有的是法子,他就蹲下來“嘖嘖嘖”的一叫,有兩只小狗崽兒立馬就看了過來,陳凌見此勾著手又叫了兩遍,最后只有一只跑到跟前,活蹦亂跳的,另一只就只是看著他輕輕搖尾巴,并不動彈。
“后生,你這帶的這兩條大狗很俊啊,你也是喜歡玩狗的”
賣狗的老漢看著湊到陳凌身旁,和他一塊注視著小狗崽兒的兩只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