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買票回家的,去扒公交車,扒拖拉機、大貨車的,大有人在。
有的司機見了這種會破口大罵。
但有的司機就算知道了也不阻止,會默許,好心帶上一程。
而有更好心的,更是會讓人進到車內來,怕在外邊扒車有危險。
當初的陳凌也沒少干過這事兒。
所以他看到這半大小子的行為。
不僅沒啥生氣抵觸,反而心間涌起滿滿的回憶。
這個年月有這個年月的所謂野蠻與落后,但也有一份它特有的純真。
快樂好像很簡單。
“咦人呢”
陳凌一個失神之間,發現身后兩人都不見了。
不會剛讓他倆扒車,就出啥意外了吧
不應該啊。
這條路這么寬。
自己車速也不快,穩穩當當怎么會有事
正想把拖拉機停下來看看。
就見四妮兒女婿帶著半大小子用力的蹬著車子跟了過來。
那黑瘦猴一樣的半大小子不知從哪兒掏出來兩個桃子,作勢要遞過來,“叔,接著,給你,給娃吃。”
然后說著話嘿嘿笑著道“俺晌午的時候,在半路上從別人桃園偷了幾個,已經洗過了,這桃子甜得很。”
少年人沒什么心機,什么都寫在臉上,連表達謝意都是這樣簡單直接。
陳凌也不會駁了他的好意,探手接了過來。
讓兒子捧著一個,自己拿到手里就單手握著方向盤,單手拿著桃子卡察卡察啃了起來。
旁邊,四妮兒女婿很是無奈,依舊喋喋不休的提醒道“跟你說了這是陳王莊富貴叔”
“哥你在都囔啥”
那半大小子單手搭著拖拉機,迎著山風,很是瀟灑的回過頭笑道“你也一塊來扒車啊,可帶勁了,還涼快。”
這時,陳凌三口兩口把桃子吃完,桃核吐出去,回頭對他們道“今天拉了一車東西,后車斗堆得又高又滿,不然可以直接載上你們。”
“哇,叔你真好。”
堂兄弟的表現,讓四妮兒女婿越發無奈“這是富貴叔,你嫂子家的富貴叔,咱們自家人,你說好不好”
他前后重復了好幾遍。
二黑子這才有點反應過來。
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想這什么。
而后勐地抬頭,驚叫道“嫂子家的富貴叔他就是陳王莊的陳富貴怎么這么年輕”
然后眼神從剛才單純的善意熱情,一下子變成了熱切的崇拜。
哇哇亂叫道“叔,俺聽說了,你前陣子打老虎了是不是”
好家伙,一張口就又開始提這事兒了。
可見武松打虎比啥都深入人心。
要是真演了武松,上了電視,那以后干脆別回家了。
回家就讓人看猴子一樣圍觀,多沒意思。
不過少年人那熱烈的崇拜,還是讓陳凌有點心頭發熱,愿意多說兩句的。
簡單聊了聊。
四妮兒女婿也逐漸放開了,嚴肅的表情也變成了笑臉。
他最開始也是挺崇拜陳凌的,但自從知道陳凌和老丈人王立獻家的關系,其實這個崇拜更多就變成了敬畏。
哪怕這大半年也沒見過幾次。
總是王立獻家農忙或者有什么事情,才見到陳凌。
但不妨礙他對陳凌的尊重。
所以這一見面,才會有點嚴肅對待,不想讓小堂弟在人家跟前亂蹦跶。
“你們兄弟倆干啥去羊頭溝到這邊可不近”
“俺們是去風雷鎮那邊兒山上收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