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淺草掩蓋的沼澤本就兇險萬分,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不會踩進泥沼陷入泥潭。更何況,前方還是以毒物著稱的五毒教總壇,僅憑“五毒”二字就注定了這片沼澤是生人勿進的毒蟲地域。
我正在沉思之間,將兩把長刀連在一起的李冰凝輕輕撥開遠處一片的野草,露出了一塊兩尺見方的石塊:“這里的石頭,應該是供人落腳的地方吧?”
那塊石頭雖然青苔滿布,卻仍舊能看出人工打磨的痕跡。如果附近還有類似的布置,就說明五毒教曾經在沼澤里用石塊堆積出了一條供人進出的通道。
“我去看看。”一個探神手從附近找了一根木棍綁在刀柄上,拎著長刀跳上石塊,試探著撥開了附近的野草,與他相距兩米之外的地方果然露出了一塊相同的石頭。
那人用刀在石塊上敲了幾次,才縱身跳了過去……
那人用同樣的方式連續跳出了十幾米之后,再次停下身來,可他腳下的石頭卻在這時毫無征兆地托著他向左挪動了幾尺,那人猝不及防之下險些摔進泥里。等他穩住了身形,一塊塊圓形的石墩就像是意欲捕食獵物的毒蟲,紛紛在藏身的淺草當中現出身形,從四面八方向他圍攏而來。
與此同時,被那人踩在腳下的石墩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向了泥水當中。
那人在一瞬之間慌了手腳,踩在石頭上來回亂挪,卻不知道該跳向什么地方。
“穩住!”李冰凝急聲怒吼之間,幾步趕到水邊飛快地計算起了石塊的方位,“往左,跳到十一點鐘的方向,隔一個石墩子,跳到后面去。”
李冰凝的意思是讓他別碰正前方的石墩,落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這段距離大概有四米左右,對于常人來說絕難做到,但是對于修煉過輕功的探神手,只要有一個借力的地方,不難跨越四米的距離。
那人猛然發力之間,手操著木棍躍身而起,人在半空當中舉棍向前方石墩點了過去。
對于高手而言,這點力道足夠他借力御風再次前行了。
那人將木棍點向石墩的當口,李冰凝不覺松了口氣。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木棍尾端與石墩接觸的一剎那間,竟然像是一條被人拉到極致又忽然放手的皮筋,帶著風聲往那人身上抽了過去,繞著對方手臂連纏了兩圈才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被那人握在手里的棍頭,忽然擰轉方向,露出兩顆形同鉤刃似的獠牙,狠狠咬上了對方手腕。
還在空中的探神手慘叫一聲摔進了泥水當中,雙手握著纏在身上的“木棍”死命掙扎了幾下,就被翻滾的泥漿吞沒了身形。
短短片刻之后,我看見一條將近兩米、前后粗細相同的黑蛇從水里游了出來,趴在岸邊緩緩舒展身軀,把自己繃成一條直線之后,漸漸僵硬地趴在了地上——這就是剛才那個探神手拿起來探路的木棍?
我試探著抓起那根“木棍”輕輕揮動了兩下,從手感到外形都跟一截折斷了的樹枝沒有任何的區別,如果我沒親眼見到這根“棍子”化蛇傷人,也一樣會認為這是一根折斷了的樹杈。
我干脆把“木根”扔在地上一刀砍了下去,直到鮮血迸出,那條斷開的黑蛇才再次露出了猙獰,豎起蛇頭“絲絲”的一陣鳴叫。
周圍探神手頓時亂刀齊下將黑蛇砍成了數段,附近草叢當中隨之傳來一陣沙沙聲響,等我回頭看時,十多根“木棍”已經扭動著身子游進泥水當中,與沼澤的泥漿混成一色,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