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驢的話說完不久,我就聽見墓室當中爆出了一聲,棺蓋崩飛是巨響——我旁邊那口棺材的蓋子似乎被什么東西崩上了半空,轟然砸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座夫妻合葬墓,墓室里只有兩口棺材,我和葉尋各自占了一口,我沒動,崩開棺材的人只能是葉尋。
豆驢沙啞喊道:“葉尋,你瘋了吧?現在出來,你不要命啦!”
短短片刻之后,我就聽見了陶晞羽抽泣聲。
后來我才知道,葉尋從棺材里站起來之后,什么都沒說,只是向陶晞羽伸出了自己傷痕累累的右手,當陶晞羽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葉尋手心里時,終于控制不住哭出了聲來。
那之后,我聽見葉尋又躺進棺材里,不,應該說是聽見葉尋摔進了棺材里,他拼上重傷就是為了起來見上陶晞羽一面。
后來我又聽見豆驢在挪動棺材把葉尋蓋了起:“你這是要瘋啊!我剛才就該把你耳朵也毒聾了,聽話,這回別起來,天塌了也別起來。”
我知道,陶晞羽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腦袋里也在拼命的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片段都在我腦海當中連續劃過。
千古紅顏,矛盾重重,所有的線索都像是在互相的碰撞,互相否定,沒有一條明晰的線索供我們繼續追查。
就好像藍漠影給我們的建議,他一開始說:最好能帶一個女人在身邊追查千古紅顏。后來又告訴我:不要相信除夏輕盈之外的任何女人。
藍漠影的話本身就是自相矛盾,我該怎么相信這個盟友?
我總算體會到了什么叫八方皆敵,四面楚歌,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我的敵人,每當我想要去相信一個人的時候,都是在拿命賭博,這種感覺甚至比被重兵圍困還要可怕,千軍有形,妖狐無形,看不見的敵人才最為恐怖。
我在不斷回憶,不斷否定,又在不斷沉睡和蘇醒之間,度過了五天,直到豆驢把我從棺材拖出來,我還是沒弄清楚整個任務的關鍵。
我迷迷糊糊活動了一下手腳才發現陶晞羽已經走了,走得無聲無息,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葉尋在沉默不語,豆驢叼著煙道:“歡子,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探神手和無鬼宗都在做什么?”
豆驢道:“米糊那邊傳來的情報是,探神手和無鬼宗召回了人手,好像有幾分偃旗息鼓的意思。”
“不可能!”我搖頭道:“狐族與九鼎有關的消息并非什么秘密,探神手對禹王鼎志在必得,無鬼宗也覬覦九鼎已久,他們不會輕易放手。暫時撤離只不過是想用我們引出狐族。”
我沉聲道:“跟青丘狐周旋的勢力全都沒有目標,就算能調動千軍萬馬也是在白費功夫。他們全都在等著目標出現,再調兵遣將圍剿青丘。”
我看向夏輕盈道:“那些想要開墳的人,其實早就知道我們在這座墳里。他們不是想要把我挖出來,而是打算給我傳遞一個信號。我們在別人的監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