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星已經沒了一開始那種懼意。
不過,那匹馬直愣愣地沖著她,到底是叫人心下惴惴,動作免不了僵硬幾分。
長卷發捋了捋頭發,看著梁意星,笑吟吟地說“梁小姐,這里就交給你咯。”
接著,一擺手,瀟灑離去。
“”
剩下梁意星,與那飼養員對視一眼。
她將衛衣的袖子挽起兩圈,淡然開口“師傅,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做這個,麻煩您指點一下。”
飼養員沒作聲,帶她去備馬區。
先將籠頭上的安全繩扣好,再給她一一介紹馬匹護理的工具。
“這是不同種類的刷子。像銅刷、軟硬刷之類的”
按照飼養員的指示,梁意星深吸一口氣,拿起第一把按摩刷,緩緩地、一點一點地伸向那匹馬。
易霄站在長廊的玻璃前,定定地注視著某個方向。
馬廄雖然在馬場斜側,但從這個角度,可以遠遠地望到備馬區。
這會兒,那頭的梁意星似乎已經上了手,正踮著腳尖,用硬頭刷給那匹馬刷背。
她背對著這個方向。
看不見表情,只能看到一副纖弱的背影。
梁意星頭發又黑又長,許是因為要做事的緣故,此刻,隨意地挽成了一個丸子,頂在腦袋上。剩下幾縷碎發落下來,稀稀落落地垂在耳側,襯得脖頸那一抹肌膚愈發雪白細膩。
像正在受欺負的美麗灰姑娘,等待王子拯救。
易霄盯著看了會兒,指腹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冷冷地牽起唇。
不多時,舒魏冉從后頭走過來。
“易哥”
他喊了一聲,順著易霄的視線望過去,樂了,“頌頌這丫頭,可真想得出壞點子啊。”
易霄沒說話。
舒魏冉也不在意,摸了摸下巴,繼續感慨“不過,梁小姐的脾氣挺好的,這樣都不來找你求情。”
他看得出來,比起梁家那對夫妻,梁意星是有點清淡傲骨在身上的。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她絕對不會對易霄低頭。
偏偏,現在就這么落到了易霄手上,怎么都得折了她這副傲骨才行。
易霄轉過身,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刷馬算什么,我二十歲的時候,你要給我幾億,我立馬給你所有的鞋都刷了。”
舒魏冉張了張嘴,“話也不是這么說的”
易霄已經沒了興致,一擺手,“走了。”
兩人回到休息間。
侍者已經將茶點布置好,前頭的賽馬場地也已準備就緒。
易霄興致不高,撿了角落位置坐下,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魏冉倒是和其他人去說話了。
思垣最近動向頻繁,之前投資的一個項目做出來,前些天在香港上市成功,圈子里不少人見舒魏冉好說話,想來插一腳,分一杯羹。
比起來,給梁氏工廠擔保算不得什么大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就算知道了,想必也無人在意。
只是擔保,又不是給錢,對他們來說,不過一句話的事而已。
但對身處其中的梁意星來說,卻是天大的大事,大到她不惜放下身段,對一個陌生人言聽計從。
父債子償。
果真是天經地義。
易霄指腹輕輕敲著桌面,兀自思忖著下一步。
只是,意外來得很快。
大約半個小時后,姜頌接了個電話,磨磨蹭蹭地蹭到易霄旁邊,“易霄哥哥”
易霄“嗯”
姜頌咬了咬唇,“那個梁意星你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呀”
聞言,易霄額角一跳,立馬猜到了幾分,“她怎么了”
他臉上沒了笑意。
桃花眼看著頗有幾分凌厲。
姜頌委委屈屈,停頓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馬廄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她好像被馬踢傷了易霄哥哥,是她自己想要幫你做點事的,結果這么笨,還自己受了傷,這不能怪我吧”
易霄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瞟了姜頌一眼,問“她人呢”
姜頌“應該在醫療室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