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淋了雨又累又餓,決定先在附近找地方避雨歇歇吃點東西,等雨停了再回酒店。但沒想到吃完飯后,雨竟然越下越大,天色完全暗下來,雷聲轟隆,隱有暴雨之勢。
饒是活潑樂天的萬果也開始沮喪,說不如趁雨小那會兒早點回酒店了,現在被困在這里想走也走不了了。
溫繾填飽了肚子,這時反而不著急了,望著窗外潑天的雨幕,心底隱隱泛起一股不合時宜的興奮
一個被暴雨圍困的夜晚,倉促而狼狽,卻是區別于她平淡生活的另類浪漫。
很少有人知道,她喜愛暴雨天,尤其是那種突如而至的暴雨,似乎可以將世界按下暫停鍵。一成不變的沉悶生活暫停,自習課中斷,大家停下手中的筆,聽著雨聲,或發呆或玩鬧或與同桌頭抵著頭小聲私語
在暴雨天,無論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都是被允許的。
飯館對面是一家民謠小酒館,雨幕中,鎏金彩光招牌略顯迷蒙。
溫繾從沒去過酒吧,此刻突然想進去看看。
因為下雨,小酒館里的客人不多,零星幾桌都是之前為了避雨進來的。
當溫繾和萬果裹著一次性塑料雨衣,炮彈似的沖進門,門口掛的風鈴叮當作響,酒館里的所有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就是這個時候,溫繾的目光第一次與譚西平撞上。
偏暖色調的燈光迷離,陷坐在沙發里的男人單手執杯,滿身慵懶,只是不經意的抬眸一瞥,目光卻過分的深情,招人陷落。
溫繾甚至都沒完全看清他的臉,視線如蛛絲般被黏住,難以騰挪,掀雨衣的手有了片刻的停頓,一股雨水從領口滑進脖子里,沾濕衣料,緊貼著皮膚,濕濕涼涼的。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溫繾總有錯覺,胸口似乎依然殘留著那濕而涼的觸感。
就像譚西平給溫繾留下的第一印象,久不能忘。
萬果利落的脫掉雨衣,丟進門口的垃圾桶,回身看見溫繾沒動靜,推了她一把“傻站著干嘛呢”
溫繾促然低眸,轉過身把潮濕雨衣脫掉,再抬臉,已是平靜的一雙眼。
小酒館不大,只有七八個卡座,靠窗一側的卡座里坐著三男兩女,是人數最多的一桌。
萬果看了一圈,選了他們的鄰座,拉著溫繾靠窗坐下。
溫繾瞥了眼對面卡座,早已收回目光的男人正側身聽同伴說話,低垂著頭,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頸,在燈光下呈現出玉質光澤。
溫繾只看了一眼,滿目都是那抹白,忙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衣角。
她認出他來,金頂上有著迷人京腔的男人。
服務生遞上手寫酒單,萬果給自己點了杯高度雞尾酒。
桐花巷長大的姑娘,多多少少都有點酒量在身上的。
溫繾想點同款,被萬果無情拒絕,并給她點了杯無酒精的特調。
面對溫繾的質疑,萬果理直氣壯“要讓溫姨知道我帶你進酒吧,還讓你喝酒,我媽非得打斷我的腿。”
溫繾“”
倒不是萬果夸張,是溫月華把溫繾養得太乖了。
小時候萬果他們這一幫孩子,哪個沒被被桐花巷的大人們用筷子沾酒喂過,只溫繾沒有。
一是大家知道溫月華不讓,另外就是溫繾乖得過分。福娃娃一樣小人,極乖地沖你搖搖頭,說不要,誰都不好意思再逗她。
但酒量這東西,可能是天生的。
溫繾自己偷偷試過,半瓶白酒,只是臉發紅頭發暈,睡上一覺就好了。
“我喝過酒的。”溫繾嘗試對萬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