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支藥膏的錢,我還你。”
央儀低著頭從包里掏車鑰匙,聞言一怔“嗯什么藥膏”
“”
他深吸一口氣“剛在醫院配的,祛疤膏。”
最后三個字恨不能一字一咬地說。
“啊,那個。”央儀抬頭,漂亮的眼睛很輕地彎了一下,“不用了,禮尚往來。”
值得禮尚往來的事莫過于幾個小時前,因為替她伸張正義打了一架。此刻再提,胸口原因不明地躁動起來。
男生攥緊手指,指骨由于用力緩慢滑動著。
“下午你們付了六個小時的工資。”他盡量將語氣放得公事公辦,認真地說,“所以那個男的回來的時候,還沒超過工作時間。”
好生硬的解釋。
央儀語氣輕快“好。”
車上放著輕音樂。上了車,央儀先給方尖兒發了條語音,隨后將手機擱在置物架上,回頭“你去哪兒”
男生眉頭短促地鎖了一下。
央儀問“回店里”
路周搖了搖頭“今天那里休息。”
“那”
“你回家嗎”他忽然坐直,語氣和脊背一樣生澀起來,“今晚在便利店值班。”
視線在他身上落了幾秒,央儀后知后覺地嘆道“原來你認出我了啊。”
這句話并沒有讓一切變得尷尬,反倒給央儀找到了更多談話的突破口。從市區回半山要花費些時間,只是聽音樂什么都不說,反而有些微妙。
她清了清嗓子,在轎車順利拐上高架后問道“你有好多份兼職嗎”
“不多。”男生規規矩矩地答,“三份。”
“那你的本職呢”她好奇,“是什么”
“學生。”
車速似乎緩了一緩,央儀吸氣“啊,你還在上學。”
路周點頭“快畢業了。”
他說出來的是個意外還不錯的大學。
央儀的好奇點到為止,潛意識覺得再往下,不應該是他們這樣萍水相逢的關系該聊的話題了。
從榕市的天氣到交通,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路。
白色奧迪拐進山道最后一道鐵藝門,路周在門口下車。
車門打開的一瞬,物業經理詫異地望過來,隨即很快低頭,佯裝沒注意到似的,過來替她泊車。
央儀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在看她,從容自若地擺了擺手,越過羅漢松。
手機在包里響了一聲。
直到電梯,她才打開查看。
是一條新的好友驗證。
您好,我是路周。
水和潤喉糖,需要的話我可以隨時送上去。
她的手機號并不是秘密,在派出所,在會所,在哪都有可能被留心記下。
央儀不在乎這個,點了通過。
電梯很快抵達。
在她按下另一條未讀信息的時候。
那條孤零零的消息安靜地躺在列表,還未等到它的主人查閱,大門忽得從里被拉開。
央儀彎腰褪鞋的動作一滯,仰頭。
“嗯”
不是說再下周見嗎
逆光中,孟鶴鳴如無法窺探的神祇,只是聲音還算漫不經心“過來想問問你,這次去法國要什么禮物。”
“啊。”
可是。
這需要特地跑一趟嗎
央儀伸手,主動抱住他的腰,手指在他身后交扣的瞬間聽到落在耳邊的語氣隱隱有了探究意味。
“最近怎么總不在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