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狠狠“左右凡事都是如此,沒有板上釘釘地辦,誰也說不準是不是你的。”
蕭芫看她為此如此憤憤不平的樣子,一時恍神,想起前世她披散著頭發,大雨中攔路跪在她面前痛哭的模樣。
她號啕著,乞求她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替她與淑太妃說說好話,不要將她們送去山上的道觀幽禁。
可是她與她,何來往日的情面呢
認識的年頭是夠久,可沒有一次不是爭鋒相對,不住在一處,反倒清凈些。
若李沛柔知道她一向念叨的舅父,會為她和她母妃帶來那般的未來,還會如現在這樣嗎
慈寧宮殿內傳來一聲清咳。
蕭芫回過頭,看到宣諳姑姑扶著姑母自后殿出來。
宣諳面無表情“二公主殿下若覺得慈寧宮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以后還是少來得好。”
太后看也沒看李沛柔,只溫聲對蕭芫道“芫兒來了,快進來吧。”
蕭芫跟在姑母身后,沒再管李沛柔,入了偏閣,親熱坐在姑母身邊。
看著李沛柔帶著侍女,拘謹又惶恐地向姑母請安,心里沒有鄙夷也沒有倨傲,只是淡淡的,感覺不出什么情緒。
前世她并不是沒在這個位置上看過李沛柔的這副模樣,可看得再多,也從不曾覺得自己當真比她好,可以不在意她的許多刺人言語。
那時她覺得,李沛柔再怎么說也是名正言順的公主,是宮侍們要稱殿下的人。
可她呢。
她只是個走投無路,被姑母納入羽翼,連親生父親都不想要的臣子之女罷了。
再驕傲,內心深處也是自卑的。
可此刻,蕭芫在心中輕聲反問一句,就算她是公主,自己是臣女,那又如何呢
就算凡事不到最后,便不算屬于自己,那又如何呢
人總歸是活在當下,這個當下,就是她在上首,李沛柔在下首。
前世不曾變,今生,不會變。
什么都要與她李沛柔爭個高低的日子,再不會有了。
蕭芫淺淺一笑,不去看李沛柔恭敬的告退,而是從案上拿了一塊甜雪,塞進了口中,還毫不客氣地用了姑母的杯盞。
放下時被姑母輕點了下手,“喝你的蜜水去,來沾予的茶做什么。”
蕭芫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地答“甜雪這么甜,姑母的茶才好解膩嘛。”
惹得太后連喚宣諳,“往后便給這小妮子一盞蜜水一盞茶,予倒是要瞧瞧,她究竟有幾張嘴。”
恰李晁進來,聽見一片笑鬧,尤其是母后開懷的聲音,便不由也帶了兩分笑意。
“兒臣給母后請安。”
蕭芫看見他,本能側過身躲到姑母身后。
李晁恭敬行禮,余光卻盯著那一抹鮮亮的色彩。
蕭芫人是躲到了后頭,衣擺卻露了出來。
李晁清清嗓子,開口,“今日政事堂所議賑災之事果不出母后所料”
一聽賑災二字,蕭芫從后頭探出了一個腦袋,豎耳聆聽。</p>